是以,他见到纸砚的时候,还是很亲热的,装着老成样子跟他说话,“督公来给母后请安”
纸砚说是,“奴才看娘娘心情不好,问了安就准备走了。”
小皇帝蹙着两条细眉,“定是那群人骂母后,才惹得母后心情不好的。”
他还年幼,大臣们也怕他只听庄昭的话,让她坐大,逮着机会就说她的不是。
也不想想,疏不间亲。
小皇帝从小就是在她身边养大的,又尚且还不懂得权力之争,如何肯疏远自己的母亲。
纸砚道:“这奴才倒不清楚,又或许是先皇一走,娘娘尚且还伤怀吧。”
阿令在一旁问皇帝,“他们又不是当着娘的面骂得,娘怎么会知道娘肯定是想爹啦。爹去哪里了他以前出门不是都会带着娘的吗”
小皇帝长她一岁,又早早启蒙,自然知道生死。
可阿令还不懂,他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搪塞道:“你待会问母后。”
纸砚好容易把小皇帝的怒火勾起来,被她一句话转移得影都不见,心里还是有些惋惜的。
不过她刚刚一语中的,再说下去,她说不定要问到是谁把话传进来的。
到时候,味道可就变了。
这位大长公主的天资,不愧是明帝夸赞过的。
他淡淡一笑,“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阿巽和阿令这才进了屋。
阿巽谨记着规矩,恭敬地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阿令则没那么懂事了,直冲冲跑到她身旁,三下五除二地爬上炕,撒娇道:“娘,我好想你。”
庄昭迁宫到了安和宫,阿令则陪着阿巽住在干乾宫。
不然单留阿巽一个人,他怎么也不肯。
庄昭看到孩子们,便把忧思都收了起来。
她笑着让阿巽过来,和阿令一左一右靠在她身边,三个人闲闲说着话。
“娘啊,爹到底去哪了,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阿令吃着桂花糕,突然想起来问道。
庄昭疼爱地摸着她的头,“你乖一点,娘就告诉你。”
她坐直了挺挺小胸脯,“我可乖了。”
阿巽拆台道:“就是昨天又爬了一次假山,还差点摔下来。”
阿令心虚地道:“那不是不熟悉地形嘛”她眼神瞟瞟庄昭,庄昭沉下脸,一看就是要挨打的节奏,她立马滚下炕,跑出去老远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庄昭,怯怯道:“娘,你不要生气,我去假山上头看过了,没什么好玩的,我下次再也不去了”
白茶素来疼爱阿令,不免帮她说话:“就是小孩子好奇嘛,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身边的人怠慢,不知劝阻,责备一下就是了。”
如今阿巽和阿令身边伺候的还是之前的人。
为了怕奴大欺主,挑的都是柔顺的人,只是太柔顺了也不好。
明帝那用惯了的,除了笔墨外,也都殉了。
谭晨是自愿殉的,他说:“老奴陪伴皇爷这么多年了,早就伺候惯了,不忍心叫皇爷一走,身边一个得心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