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头被杀,道观被毁,当他们冲入德妃寝宫的时候,皇兄还在和她颠鸾倒凤。
他们要杀德妃,但是皇兄不许,甚至怒斥他们造反。
争执之间,皇兄突然倒下。
御医说他是被药丸掏空了身子,精元受损,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其实何止精元受损,皇兄根本已经起不来身了。
母后听到这里,始终未置一词。
我知道,母后并不关心皇兄的生死。
她只在朝廷上出现了短短一瞬,问了一句,“那照你们的意思,是要皇帝继续做下去呢,还是要另立新帝?”
然后,八叔公就成了新帝。
皇兄被尊为太上皇,偏养在伏乾宫。
我再三哀求之下,母后总算允许我去看皇兄了。
他过得不好。
屋子里通风差,他又不能起身,吃喝拉撒都在一间屋子里,味道肯定不好闻。
看到我来,他也没什么反应,蜡黄的面容上一双桃花眼呆呆地看着床幔上空。
我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身边伺候的人也是个从没见过的小太监。
我想了想,告诉他德妃死了,他嘴唇动了动,说她活该。
我说李斛也死了,他说他早就想到了。
他这个皇帝他们没办法杀,但是身边的人一个都不会留的。
我小心翼翼地安慰他,说没事,“你还有好多妃子呢。”
他们也不算赶尽杀绝。
他冷笑,说他这样,他往日里宠爱的人一个都没来伺候过,让她们活着他更不高兴。
我沉默,然后问他,他是不是也不高兴母后活着。
他不说话,我等了一会,就准备走了。
他喊住我,问我是不是讨厌他了。
我说没有,“你对别人可能都不好。但是我知道,你对我还是好的。”
他笑了,他笑起来和父皇其实很像。
虽然我已经记不清父皇的脸了,但是母后说,皇兄和父皇长得很像。
我想,父皇应该经常这么看我吧。
皇兄说他给我留了一道旨意,加盖过玉玺的,是给我和梁御赐婚的旨意。
“本来打算你生辰的时候给你的,没想到还没等到那天……”他苦笑了声。
我拿着那卷明黄卷帙,有些烫手。
“阿令你过来。”他好久没喊过我阿令。
我做过去,坐在床上。
他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摸着我的脸道:“你长大了,皇兄不能再护着你,你一个人要小心。”
只有我知道,他在我手心写了“小心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