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王承恩持皇命取走一杆线膛枪的消息不胫而走,如野火燎原之势很快烧遍了整座京城。
尤其是对这种射程远、精度高、发射周期短的火器,极度渴望的八大晋商,更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不是,他一个司礼监太监,拿线膛枪干什么?”
八大晋商懵了。
都不用各自通知,很快自发的聚集到了一起。
范家一处府邸内。
十几个锦衣玉带的富贵商人面红耳赤,唾液横飞,争吵个不停。
“继续资助女真那是死路一条!”
“崇祯皇帝已经不是人了,他能召唤祖宗啊他!螨清怎么打?你告诉我怎么打!?”
“宁远之役,我军大败!!百万将士围城,大炮都动用了万尊,字面意义上的把宁远夷为平地!!自古以来谁干过这种事?”
“这仗他就没法打!”
“多尔衮都抖了一个月了,上次我去见他,那吓得已经没人形了,你让他打,他也得敢啊!”
“常威闭嘴!”
范永斗皱眉大喝,手中端着的茶盏猛地砸在紫檀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常威被镇住一瞬,冷哼道:“范家主,当初是你说那群八旗野猪入关如履平地,让我们不要计较成本的资助!”
“我这个傻儿子被你忽悠的晕头转向,可劲砸钱,今天不给个说法,就别怪老子掀桌子不玩了!”
范永斗眼皮颤了颤,看了看实木紫檀桌,沉吟道:“你掀吧,你要有这力气,咱们不一定输!”
这方紫檀少说几千斤。
我就是会武功,也抬不动啊!
常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愤恨的拍了一下傻儿子,大骂道:“你个不记明,蠢货,常家的生意就是交给来福,都比落你手里强!”
常家少爷委屈的捂着头,自知做错了事,也不敢说话。
咳!
曹三喜咳了一声,充当和事佬,连忙压手:“行了,行了,老常啊,你手劲那么大,别再给我这侄子打傻了,那什么,咱今天是来商讨以后怎么办的,怎么还闹着算账啊。”
“能打会算,财源不断,买卖不算等于白干,我常家就是这么个道理!”常威冷哼一声,显然有些不太理智了。
瞪了一眼平日里颇有经商头脑的傻儿子,愤恨不已。
理智?
这次常家一半家底都搭进去了!
你要他怎么理智!
“不管以后怎么办,反正不能跟大明对着干了。”孔家家主沉声道。
“呵,废话,谁脑壳硬到能抗线膛枪?还有那个蒸汽机,听说铺开铁路,跑的又稳又快,一次性能拉几十万斤的货物,要不是大家伙儿掏着钱养着天工阁那帮人,这玩意造出来,还有我们行商什么事?”
“线膛枪、蒸汽机,他干脆再整出一个超级大船,把海上的钱也赚了算了!”
“诶,可不兴说,小心一语成谶!”
“要我说,干脆就把这玩意藏起来,当年江南那帮人,不就是这么干的吗?下西洋的资料全部被藏起来,只记在各家嫡系脑子里,吃了两百年西洋贸易的独食,各个富得流油!”
“还有那线膛枪,你们谁搞到了?一个火器分四十个部门制造,八个部门储存零件,到现在别说怎么造的了,就是那零件都没搞到一个!”侯家家主不停埋怨道。
范永斗一阵头疼,拍了拍桌子,大喝一声:“都别吵了,现在我们是自乱阵脚,破绽百出,最近西厂的人鬼令令的,可没少在各家门口转悠!万一留下证据,大家伙都得下狱待着!”
常威冷不丁说了一句:“怕就怕人家根本就没想着把咱们下狱,他王承恩刚取的线膛枪,他能忍住不用么?”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王承恩,偏偏让他脱离我们视线了。”
说到这,八大晋商集体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