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将厮杀的痕迹冲淡,尸体和武器被士兵们挪走,残留下的血迹微不可闻,土锈味道那么浓厚,那浅淡的味道被掩盖住,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尘土。
那个被卸掉下巴的刺客被捉了上来,说话呜呜的听不真切。
林皓坐在一把椅子上,换了身黑色的衣服,虽然他不算太过喜欢这个衣服,但他意识到,若是夜间赶路就必须换成这个颜色的衣物,否则他将会是黑夜里靶子一样的存在。
夏文泽对于要留下来探听消息的人总是会习惯性的卸掉下巴,无论他是江湖侠客还是刺客,他怕他们嘴里藏毒,所以一直手快于脑。
此刻他站在林皓身侧,淡然的模样完全见不出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湿透的衣物被换下,干燥柔软的衣服此刻包裹着他,舒适极了。
而那个刺客显然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湿漉漉的被绑在营帐外的木桩上许久,被浸透的衣物泛出层层冷意,伤口被浑浊的雨水污染,此刻竟有些发烧。
帐篷被搭建在了河岸上,一处宽阔的地方,下暴雨要在林子里搭帐篷决计是不可以的,因为你完全确定不了是否会打雷,万一没被刺客杀死,倒是被雷劈死,那岂不是冤透了?
虽然河岸上也不安全,但是相对于厮杀的路上,这里还是好许多,暴雨停下这些搭帐篷的士兵也松了口气。
“说吧,受谁指使?”林皓并未看着他,而是从旁边端起一杯茶慢慢的饮着。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便是杀了他,好几个马车偏偏选中了他的这个,想必是暗中观察许久。
他们并不想伤及无辜,杀了他便可以领赏金去,可是他们为何不曾想想,一个王爷,皇室之子,能活到今日除了运气还有什么?脑子啊!
想到这里林皓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似乎夹杂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想:还有侍卫。
“呃呃……”那刺客的面纱此刻被扯了下来,他嘴里呜呜的,被卸了下巴后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夏文泽抬起脚向他走去,那刺客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但意识到他现在被捆绑的严实,根本无法后退之时,闭上了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
他一直以为是夏文泽杀了他们里面所有的人,怪只怪夜色太黑。
他是第一次当刺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和杀人不眨眼之人,所以他才会这么害怕。
夏文泽走近,将手覆上了他的下巴,明显的感觉到手中人一个瑟缩,手腕一个用力,那人的下巴便归了原位。
那人被吓破了胆子,嘴里喃喃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说吧。”林皓说道。
夏文泽此刻又走回了林皓身边,附在他耳边,轻笑着说道:“这人这么胆小,应该不会寻死。”
“何以见得?”
此时的夏文泽已经恢复了站立的姿势,林皓抬头望着他,眼眸中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的。
他现在心情不错。
只见夏文泽指了指那刺客瘫坐的地上一块深色的土地,那人竟是经不得吓,尿了出来。
那刺客惊恐的看着二人,慌忙喊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那两个在暖黄灯光里笑的像天仙的人,此刻在他眼中便是那地狱的恶鬼。
“我们四人本是小偷,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杀的……可是……可是……”那刺客竟啼哭了起来,说话本就不利索,再加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便更加断断续续。
不过林皓并不急,他应该给士兵们一些休整的时间,所以并没有急着催问,而是等他哭得差不多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