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生也赶紧去马房牵来自己的马,是一匹瘦马,原本应该更瘦一些,现在看起来长回来了一些肉。
许如生尴尬的笑着解释道:“这是一匹老马,我来宛州任职之时,在路上捡到的,看着实在是可怜,所以就养着了,那日秦捕头从飞鸟监离开,我本来也是想跟着去的,可实在是不想苦了我这匹老马,所以才没有跟上,秦捕头可莫要记仇。”
老马望着秦楷座下的小马驹,似是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眼中居然饱含泪水。
这一幕被秦楷看在眼中,秦楷对刚刚上马的许如生说道:“没事的时候,带着他离开马厩出去晒晒太阳吧,比如城外小溪边吃吃草什么的,别老是待在马厩之中。”
许如生不理解的问道:“哦?这有什么说法吗?”
秦楷:“没什么说法,只是从前有个人说,老马,最渴望的就是像壮年之时,尽情驰骋了,如果已经不能奔跑了,那去原上走走也是好的,比冰冷的马厩好上许多。”
秦楷想起了往事,打开话匣子说道:“在北境,很少有老死的马,因为大多数的马,其实都是死在了战场之上,也有运气好的活下来,待在马厩之中一年年老去,等待着死亡。”
“人有生老病死,亦有悲欢离合,马亦是如此,所以对于这样的常事,大家其实都是麻木了,也就看开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犟种,我认识的那个人啊,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带着一群老马去草原上狂奔,我见过许多次那个场景,马已经老去,我却依旧能看到他们年轻的时候在马场的样子。”
“其实人也是差不多的,我何尝又不是被困在马厩中的马呢……一年又一年,等待……死亡,吗?”
许如生默默的骑着老马跟上秦楷的身后,一言不发。
秦楷突然问道:“你先前说的那句话也是从案牍之中看出来的?”
正沉浸在秦楷话语中的许如生这才缓过神来,可一下子没太懂秦楷问的是什么意思。
看着一脸懵逼的许如生,秦楷说道:“就是你是怎么知道我说的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的?也是从案牍之中看出来的吗?”
许如生点头道:“是的,我身为执笔郎,所以只要不是机密的案牍,我其实都能随意翻阅,只要不被发现就好。”
秦楷一脸坏笑的看向许如生:“那你惨了,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你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都察监的郎中噢~小心我以此拿了你执笔郎的官职。”
“啊~~”许如生挠着脑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秦楷笑道:“这就被吓住了呀,哈哈……行啦,骗你的,不过你还是很厉害的,居然光看案牍就能看出来,等会儿……除妖司的案牍库……也有北境战事的卷宗?”
许如生被秦楷后面那句颇为认真的话又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外人都以外我们除妖司的案牍只记录在职官吏和妖兽的档案,其实我们记的东西有很多的,比如哪里发生了什么大事,飞鸟监也是会禀报上来的,只不过我们的重点先是妖,至于其他事情,只是简单的归档而已,这是一个可做可不做的事情。”
“不过我初入除妖司的时候,一位带我的执笔郎说,后人之所以知道前人发生了什么,那都是因为文字的传承,文字是什么?文字便是我们眼前的案牍,案牍堆起来的山叫什么?他说,那就是能看得见的历史。”
“所以我也就跟着他,一直记录着所有飞鸟监传回来的消息。”
秦楷强装镇定的问道:“可有成平十五年末离渊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