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将他扶起来,“你说守将弃城另有用心,是什么意思?”
“详情我也不知,只是在降世军到来之前,白将军——就是我们上头的将军,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历,自称秦州西路大都督——接待过几拨使者,密谈多次。降世军围城数日,白将军带着十几名亲信偷偷逃走,说是去搬取救兵,命我们坚守十天,结果大家只坚持一天就投降了。我听说,白将军原本就无意守城,让给降世军其实是要设置陷阱,要不然降世军跑来跑去,官兵不好追赶。”
“官兵?”
“我说顺嘴了,来的几拨使者虽然打着官兵旗号,但我亲眼见到其中有贺荣人。”
“贺荣人已经攻到这里了?”
“军队我还没见着,只看见个别人。”
徐础想了一会,让昌言之和段思永留下,他要去见三位天王,刚出房门就被几名士兵拦下。
“你哪也不能去,天王特意交待,你只能待在屋子里,一步不准外出,咦,你已经迈出一步,快退回去。”
徐础无奈,只得道:“麻烦你们去通报一声,说我有要紧事,必须立即面见三位天王。”
三位天王却不急着见徐础,直到入夜才让人带他过去。
大概是受巩凡影响,三位天王也变成小气起来,吃完饭才请人,桌上空空荡荡,但是还残留着酒肉的味道。
杜勾三打个饱嗝,说:“我们仔细想过了,觉得神行天王的话更有道理,争那些虚幻不实的名头干啥?不如专心找粮、积粮,先度过这个冬天再说。所以,我们不跟小孩子争降世王了。”
“连大头领也不争了?”徐础问。
杜勾三摇摇头,“还是神行天王说得对,即使得到大头领的称号,也没人听我的号令。”
“那……我可以走了?”徐础笑道,猜出接下来将要得到怎样的答案。
果然不出他所料,杜勾三吐出一口气,像是打嗝,又像是叹气,“我们也商量过了,决定将你还给贺荣人,换点粮食。”
徐础微笑。
燕啄鹰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进城之前就说过,此事非得神行天王支持,才有成功可能,没有他居间担保,诸头领无从聚会,百目天王那里——就算他立誓,我们也不想去。”
穆天子倒无愧意,冷冷地说:“你的‘妙计’说来说去其实都是让我们出力,你坐享其成。”
徐础忍不住叹息一声,“乱世纷纭,诸位好歹也是一方雄杰,不思进取,却埋怨劝你们进取之人,可怜可叹。”
杜勾三怒道:“我们可怜可叹?你先想想自己吧,逼死雄王、得罪单于,两边不讨好,整个秦州还有谁比你更可怜?”
“好吧,我更可怜,三位对我是杀是送,都可以,但是有几句话我必须要说。”
“所谓的要紧事?”
“嗯。”
杜勾三看一眼另两位天王,“你说吧,信不信的随我们。”
“请让我先问一句,诸位从哪条路进入秦州?”
“关你何事?”杜勾三一旦放弃雄心,对徐础也没那么客气了。
“散关?”徐础猜到,汉、秦两州隔着崇山峻岭,通道不多,最西边的就是散关。
“啊,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