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大吃一惊,他在左家寨见过这位许求大王,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与降世军有联系,“帮助羌兵进攻凉州的左骏,与降世军有深仇大恨……”
“徐先生竟然认得左骏。”
“曾在他寨里住过两晚。”
“那徐先生应该知道,左骏不过是个小人物,他与降世军的恩怨,不值一提,何况弘法天王已经被杀,他应该满意了。”
“一气吞屠寨,不会是受你……”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但是事情发生,正好可以拿来利用。左骏跑去向羌人求助时,我倒是暗中相助过,反正弘法天王是个莽人,留之无益。”
徐础起身,拱手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王军师的确出我的意料。”
王颠又挤出一丝微笑,“徐先生太客气,守卫东都时,我虽不在身边,但是远观徐先生诸多招数,学到不少,徐先生可算是我的师父。”
“不敢当。”
“总之入冬之前,百目天王当能在凉州立足。凉州偏僻,只要做出服从的姿态,可以暂时避开贺荣人的攻势。待明年春暖花开,扫荡杨家在凉州的残余,从此休养生息、招兵买马,静观九州大势,择机而动。”
“百目天王要巩军之粮,是为明春准备?”
“嗯,杨家失去半壁凉州,必做困兽之斗,所以我们这边囤积的粮食越多越好。”
徐础再度沉默,许久之后开口道:“得粮之后,巩军将士如何处置?”
“百目天王要占凉州,兵力越充分越好,不会嫌多。”
“得凉之后,羌人如何处置?”
“羌人就是另一个左骏,许其向杨家人报仇,给他们几座边疆小城,若能继续为我所用,自然再好不过,若不能,倒也无妨,羌人谷、寨众多,为报仇而一时结盟,报仇事了,必会分崩离析,很好对付。”
“你是吴人,对凉州形势却熟悉得很。”
“熟悉形势的人其实是百目天王,我不过献出几条小计而已。”
徐础笑了,左右看看,“何不请百目天王出来自说?”
王颠抬手在脸上轻轻揉了两下,“百目天王不喜欢被连续拒绝,在弄清徐先生的本意之前,不想露面。”
徐础沉默得更久,“凉州不如汉州,去凉州为避难,安稳之后,再难出来,终为他人案上鱼肉,汉州虽乱,却是问鼎者必争之地。”
“徐先生还是没忘问鼎?”
“从未忘记,只是换一种问法。”
王颠笑得有些脸疼,于是又抬手轻揉,“徐先生想去汉州,百目天王会很遗憾,但是不会强留,也请徐先生不要耽误百目天王的大计。”
“我……”徐础差一点就被说服,王颠从前的身份以及合盘托出的计划,都令徐础难以拒绝,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临时改变心意,决定坚持旧计,“单于不会允许凉州生变。”
“总有办法让单于相信,百目天王无意与贺荣人争锋,汉州降世军比杨家更可靠。”
“给我十天期限,让我再观望一下形势变化。”
“既然徐先生坚持……我去向百目天王说,给你十天好了。唉,徐先生问鼎之志未变,当初的犹豫不决亦未变,这样下去,终究难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