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扶甘招起来,“万事总有开始,蜀王是我信任之人,由你掌管文吏,我可无后顾之忧。”
甘招汗如雨下,尴尬笑道:“我绝不令吴王失望。”
徐础向一名卫兵头目道:“送蜀王回营休息,别让他受打扰。”
头目明白吴王的用意,深点下头,领甘招下城,与蜀将隔离,软禁起来。
郭时风这才又向吴王道:“蜀王虽无大志,但是在降世军里根深蒂固,不可立杀,也不可久留。此战过后,吴王威震天下,凭此招兵买马,两三月间可得数万人……”
“我已明白。”徐础没让郭时风再说下去。
等到义军来源多样,降世军不再是唯一的主力,甘招也就没有用处了。
郭时风笑着点下头,这是他愿意追随吴王的原因之一,两人常常能想到一块去,一点即透。
又有斥候传来消息,徐础确信官兵真的大乱,于是离开城头,亲自带领北城之兵前去参战。
事实证明,义军还是训练太少,处于劣势时还能团结一致,一旦追亡逐败,立刻变得兴奋过头,紧追不放,早忘了请示这回事。
夜里军令不畅,徐础只能保证手下吴兵不散,命他们抓捕俘虏,讯问王颠等人的下落。
关押吴兵俘虏的地方位于营地后方,远远地众人就看到火光熊熊,心中不由得大惊,不用吴王催促,全都加快速度。
火势正盛,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徐础急忙下令救火。
周围没有水,积雪也已消融过半,所谓救火只能做个样子,根本没人能够靠近,只能等火势自己弱下去。
直到一个时辰以后,火势才逐渐减弱,惨叫声也消失了。
一名士兵找到吴王,“见到大将军尸体,就在不远处。”
大将军的尸体很好辨认,虽然头颅已被利刃割去,肥硕的身躯还在,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人。
徐础跳下马,没有走近尸体,远远地望了一眼,感到一阵恶心。
“楼家其他人呢?”徐础问。
“听说是被宁王带走了。”看守尸体的一名士兵回道。
“宁王又在哪里?”
“来得快,走得也快,不知去向。嘿,也就宁王有这个本事,不过还是吴王神机妙算,声东击西,安排这一场偷袭和刺杀,打官兵一个措手不及。”
官兵的混乱来得太突然,义军将士不明所以,于是将功劳都归在吴王头上。
徐础当然不会推辞,本应说点什么,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必须强忍才能不吐出来,没有精力说话。
郭时风看出吴王神色不对,替他问道:“刺客人呢?被官兵杀了?”
“不知道啊,我们也想见见这位英雄……对了,抓到一人,自称是楼家人,胡言乱语,我们问不出什么。”
“带来见我。”徐础转身走开,正好迎上身后一群吴兵的目光。
那是他曾在孟僧伦眼中看到过的愤恨与悲痛,微微一怔,他明白过来,这些人对大将军恨之入骨,即使面对遗骸,也难掩怒意,若不是看在吴王面上,早就上去乱砍一通。
郭时风向降世军士兵道:“将尸骨就地掩埋,明日再做处置。”
郭时风引吴王走开几步,小声道:“这些人都是狼,当成部下最好不过,但是吴王时不时也得扔给他们一点肉尝尝。”
“孟将军去杀兰夫人,还不够吗?”
郭时风轻轻摇头,“被俘吴兵尽被烧死,尸骨未寒,只杀一个兰夫人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