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弼怔了下,“明知故问。”
“她们之于你,便如你之于我。”
崔桃意在告诉吕公弼,别的女子对他来说没感觉,那他对于她来说也是一样没觉。
吕公弼严肃蹙眉,紧盯着崔桃。
“今日多谢,改日你有事,我能帮得上忙的,竭尽全力。”崔桃对吕公弼拱了下手道谢,随即潇洒上马,离开了。
吕公弼盯着崔桃的背影,唇紧抿成一条线。
半个时辰后,城门内不过十丈远的茶铺摊。
崔桃正坐在其中一张桌子边儿饮茶,来了折返的王四娘和萍儿。
王四娘和萍儿下了毛驴,就直奔崔桃跟前。
崔桃早在桌上给她们俩倒好了茶。
王四娘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对崔桃道:“被崔娘子猜着了,崔知州在半路命人把那一车子东西都给扔了。我和萍儿也没闲着,回来这一路见人就喊前头路边有好东西可以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那些东西都是崔知州扔的。”
“做得好。”崔桃淡然道。
只要让外人知道崔氏父女之间有隔阂,崔茂回头若想再以‘孝’之压她,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件事她的确是先下手为强了,但如果她不下手,在与崔茂的父女关系上,崔茂必会以绝对的优势压制她。
快穿这么久,什么奇葩丑事没见过?人情冷,亲情薄,又算得了什么。理论上,这界的‘自己’早已死在狗头铡下了。所以崔桃不会圣母地去顾念什么父女情,于她而言,一切的相处都对应的。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你情义,便休怪我下手为强。
“崔娘子太不容易了,若我有这样的父亲,只怕早气得想不开,天天以泪洗面,甚至不想活了。”萍儿深吸一口气,似乎有怒火没撒出去。
崔桃见茶摊外有俩人捧着一盆菊花路过,她令王四娘和萍儿先走。
崔桃蹭地起身,拦住那俩人的去路,瞧那两盆花,大声问:“这花怎么在你们这?说!你们是不是在路上打劫了我父亲!”
“什么打劫,这位小娘子可不要乱冤枉人!这花是我们在半路上捡的,听说是有什么富贵人故意把一车东西不要,扔了,大家见了都在疯抢呢,有的人拿不动了才不拿这花。我们赶去得晚,也就只能抢两盆菊花回来。”
“再说这菊花都长得差不多,小娘子怕是认错了吧?怎么就知道是你父亲那盆?”另一人嘲笑道。
“这菊花是我亲自送给父亲的,每一株我都细心挑选过,我自然是认得。不信你们自己看,每个花盆下面都写着一个‘崔’字。”崔桃让他们看一看盆底。
这时候茶铺和来往的路人都争吵声所吸引,凑热闹看。
俩中年男子随即查看花盆底部,果然有用毛笔的指甲大小的‘崔’字。
崔桃:“咱们这就去开封府好生说道说道!”
“哎哟,小娘子饶命!我们真不知道,真是捡的,没打劫啊。”俩中年男子奈地辩解道,真怕去官府招惹是非。二人惊惶之际,看见城门那便又进来一位中年妇人,一手手拎着个纸包,另一手也捧着一盆菊花。他们忙指着那妇人表示,当时她也在,大家都是一起在路边捡的。
妇人听说崔桃的指责,忙道:“这我倒是听人说了,这些东西都是崔知州故意不要的,却不是我们抢!”
大家这就听明白了,问崔桃那崔知州是不是她的父亲。
崔桃窘迫地看看众人,抿着嘴不说话。
这时候,曾在城门外正好瞧过崔桃送父热闹的百姓,直拍大腿叹道:“原来是崔娘子送给父亲的东西都被扔了?”
众人皆望向崔桃。
崔桃用胳膊捂着眼睛,飞快地消失在人群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大家因没得到正主儿的亲自确认,反而都好奇心想要去弄明白。大家便八卦地讨论起来,各自提供自己所知道的消息。有好事者,再见有拿着筐、菊花、酱菜坛子物进城的人,都会主动问几句打听情况。最终大家就搞得非常明白了,崔娘子的父亲崔知州在城外装模作样地接了女儿的孝敬,转头就变脸了,嫌弃地把东西给扔了。
这事儿有些好笑,又有些蹊跷奇怪,好好做父亲的人,因何要这般对待女儿?于是,此事很快便成了满汴京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在汴京内传开了。
以至于被某位皇亲家眷听说,好事特意打听其中经过,在面见刘太后的时候,便把这事儿当个笑话去讲给了刘太后听听解闷。
刘太后早些时候便知道崔桃这个人,听说她在开封府因立功卓著而被赦罪。其协助破获的几桩案子,皆扑朔迷离,也都是影响颇大,包拯都曾上奏过,所以刘太后都略有耳闻。
这猎奇的事儿,她以前也没少听过,这一次也不过当成耳旁风,听完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