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纸状告还未得到回复,就被杨旭林知晓,而齐均运气也不好,恰好那日河北道刺史也在郡守衙门,刺史与杨忠兴又曾是同窗,他详细询问事情经过,且有杨旭林拂受贿赂之举,让刺史更信任杨旭林。
以污蔑朝廷命官,贿赂朝廷命官为由将齐均缉拿,严刑拷打要其认罪。
齐家也莫名接二连三出意外,齐均虽是商贾却也硬气,愣是被刑讯而亡也没有画押,齐培知晓之后,收拾细软要上京告状,一路上都在被追杀,从河北道至京都,他足足走了半年,这半年他受尽折磨,终究是留了一口气活着来到这里。
幸运的是他被当成了残疾的乞丐,被收留,乞丐又觉着他年幼伤重,才将他扔在了孤独园,后来崔岱回孤独园给孩子们上课,将他所学相授,被齐培看到,才有后来之事。
“郡主,请郡主为我齐家主持公道。”说完之后,齐培泣不成声恳求。
沈羲和早知朝廷诸多政举存在弊端,当真亲身经历,心里却格外震动,面色也冷了下去:“你可有证据?”
“有,当日盗窃我家中之人,逃脱出来,被我送到齐家常年供奉的道观之中。”齐培哭红的眼中有了些许光亮,沈羲和既然如此问,意味着是要管这事儿。
沈羲和当然要管,这事儿不偏不倚涉及到刑部尚书,她正愁没有抓住他们的把柄。若非如此,她顶多将齐培和证物托付给信得过的大理寺。
现下,她倒是要亲自参与其中,正在她思虑之际,外面响起了敲锣之声:“着火了,着火了,大伙儿快救火——”
浓浓的烟雾随之而飘散过来,孤独园的守园人立刻召集孩子们往外跑,附近的村民都奔涌过来,有些人跑进来帮忙将慌乱的孩子往外抱走。
烟雾之中,沈羲和看到有人步伐稳健,目标明确躲开所有人往他们这边走来,这人的姿势和行为,都不似普通要帮忙救火之人。
“珍珠,你保护好齐小郎君。”沈羲和吩咐,“阿喜,你背上齐小郎君,我们走。”
为了不引人注意,沈羲和就带了珍珠和随阿喜过来,有了上次沈云安遇山匪之事,沈羲和不放心沈岳山,派了暗卫随行,这次来孤独园,她也没有带几人。
不曾想,杨府之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纵火来掩饰灭口之举。
沈羲和带头,来人果然是冲着齐培而来,原本只是打量他们,待看到随阿喜背着的齐培时,立刻面色一变,不过不等他动手,沈羲和抬起左手,一根针就射在了他的脖颈。
他动作一僵,旋即晕倒下去,被珍珠一把扶住。
沈羲和这次用的是麻晕的针,这可是证人,岂能轻易让他死了,也不值得她废一根毒针。
而就在此时,后面奔上来两人袭向珍珠,这两个人应该是跑进来纵火之人。
沈羲和与随阿喜,珍珠功夫不俗,对付这两个有武艺的人也游刃有余,速战速决将两人放倒,三人才刚往外走,又有五六个人奔进来,一看这架势,直接朝着他们冲过来。
珍珠上前,抽出软剑,这个时候等候在外面对沈羲和形影不离的墨玉也一个纵身而来,她旋身一脚踢飞一人,飘然落在沈羲和面前:“交给你。”
言罢就护着沈羲和与随阿喜往外冲,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放火,火势越来越大,等到一些液体飞溅过来,桐油的气味弥漫,沈羲和面色一凝,竟然还有人趁乱,借着灭火泼的不是水而是油!
孤独园本就是木房,泼了油更是火势凶猛,齐培被安排在最里面的院子,等他们出了这个院子,还未走向最外面的院子,大火已经将屋子全部包围,
墨玉揽着沈羲和的腰,一个纵身而起,咻咻咻的冷箭破空而来,逼得墨玉不得不带着沈羲和又落了下去。
此时烟雾已经很浓,寒风之中呛人口鼻,灼热的火光也从四周飞蹿而来,似乎要将他们包裹,珍珠杀了五人追过来,只能拉着沈羲和他们躲在院子没有屋梁之地。
“你保护郡主,我去把外面之人解决!”墨玉见珍珠来了,一个飞掠而起,密集的箭矢又朝着她飞射而来。
墨玉旋身灵巧躲过,顾不得屋檐下大火翻飞,足尖一点,借力一个纵身躲开一排箭矢,还未缓上一口气,又是一排齐射而来,过于密集的箭矢,哪怕墨玉敏捷,还是有一箭擦过她的肩膀,她面不改色滚落下地。
一个翻滚又避开一批箭矢,纵身到他们停在门口的马车上,借助马车的庇护朝着隐藏在暗处的人冲过去。
沈羲和站在空旷处,的确没有被烈火所伤,可大量的浓烟,让她头重脚轻,哪怕她用了身上携带的香囊,珍珠又从旁边的积雪中弄湿了手帕给沈羲和,依然让沈羲和坚持不了多久。
珍珠见沈羲和被熏得摇摇欲坠,目光一搜索,就看到正前方被关上的门,她环视了一番火势,觉着她强行撞开门,或许还不会塌,沈羲和就能跑出去。
只不过门上覆盖着一层火,珍珠没有犹豫手上抓了两把雪就朝着燃烧着大火的门冲过去,沈羲和慌忙要伸手抓住她,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朝着门撞上去,握着雪的双手按在火焰的门缝前,雪滋滋化成水,她顾不得手上的灼痛,用力一撞。
被大火烧过的门并不牢固,珍珠又在西北学过破门的技巧,这一撞还真撞出了裂缝。
她退回来,被烧脱皮的双手又去抓雪,冰热之间是极致的疼痛,沈羲和要阻拦她,却根本站立不稳,张口就是一大股浓烟让她一连串的咳嗽。
随阿喜看不下去,将齐培放下来,也抓了两把雪跟着珍珠一起去撞门。
门被撞出一条裂缝,上面一根粗壮带着火焰的梁木砸落下来,随阿喜一把抱住珍珠,将她护在身下,梁木重重落在他的后背上,烫的他瞳孔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