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也姓赫?那赫萍和赫琳……?”
“她们俩个是奴婢早些年亲手带大的,所以就随了奴婢的姓。”
“原来是你带大的……她们现在何处?”
赫桂嬷嬷指了指远处的马车道:“就在车里,天候不早了,傍晚怕是还会有沙暴,请苏公子早些上车吧。”
苏晓尘看了看首领,转头问道:“赫桂嬷嬷,那这位大叔……”
赫桂又改用伊穆兰语和首领交谈了几句,言语间也是十分恭敬。
“他说,他会亲自护送公子,直到沙柯耶大都。”
好吧。
苏晓尘暗暗觉得,这个战神大叔看起来是个莽夫,却心思缜密,一路都紧盯着他。但他并没有觉得反感,相反,听到他要沿途护送之后,自己心里居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心。
苏晓尘上了车,果然赫萍与赫琳都端坐在角落里。他急忙问道:“他们可曾难为你们?”
赫萍笑了笑道:“并没有,公子放心。”
苏晓尘闻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赫琳却在一旁忿忿地说道:
“他们没有为难我们,毕竟身上要是带了伤,伺候公子也不方便。不过他们也说了,如果下次公子再逃跑,那留我们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到时候……”
“赫琳!”赫萍严厉地打断了话头,示意她不许再说。
到时候?苏晓尘听得不禁打了个激灵,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可怕的景象,不由地愧意大盛。
他红着脸宽慰道:“是我牵连了你们,我不会再逃跑了。而且,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们!”
赫琳立刻转了笑脸,问道:“此话当真?”
苏晓尘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咱们都是苍梧国的人,互相帮衬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赫萍听他这样说,也陪了一笑,但笑意中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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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仁宫含元殿。
太子李重延已早早地候在殿内,胖乎乎的王公公笑盈盈地站在身后,和太子一样巴望着殿外。
碧海国的清乐公主朱芷洁入了帝都已有三日。李重延早就耐不住性子想要去见她,奈何温帝再三明令禁止,说大婚之前便相见很是不吉利。于是李重延又使出软磨硬泡的功夫来,温帝总算答应在朱芷洁来觐见时,让他可以来含元殿上略略地待上一会儿。既然朱芷洁是来觐见温帝,那便算不得两人相见。大臣们听了私下都笑,这温帝一辈子都是和稀泥的性子,如此掩耳盗铃的法子也就是他最能信手拈来的。
李重延见父亲应允,自然是乐不可支。他原料想凭自己的身份,碧海必是能答应联姻的,只是没曾想叶知秋去了趟太液城就直接把人给带回来了。
如此精干的大臣,应当重赏!对了,他把外甥教得也不错,龙须的事儿也是苏晓尘替自己善了后,真是个可造之材。将来自己登基成了国君,这样的人才是要好好重用。于是李重延把王公公叫了过来,吩咐他随便找点什么东西,回头赏给苏晓尘,好让他感点儿恩。
王公公听了有些迟疑,说听说那苏晓尘在回国的途中离奇地失踪了。
李重延听了,哦了一声,说那就等找着了再赏吧。
早有户部尚书裴然在边上听了一耳朵,忙殷勤地凑过来说这次替太子大婚筹措了不少东西尚有结余,也不拘的随意搜罗些点什么就够赏了,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李重延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夸奖裴然这副婚使称职又细心,难怪能掌那么多年的户部。裴然赶紧趁机表白一番,说能一辈子效忠于圣上和殿下便是此生夙愿再无所求了。
太子其实不耐烦听这些车轱辘话,他的心思都飞到殿外了。所以当忽然响起:“碧海国清乐公主殿下觐见”的通传声时,他便立刻掐了话头,站起身来,奈何被御座上的温帝瞪了一眼,只好又悻悻地坐下了。
其实温帝才是最暗自窃喜之人,他知道李重延不过是看上了这个公主的美貌,而他看中的却是她的血统。如今朝中慕云氏被自己一点点地蚕食得气数已衰,虽然这是自己隐忍暗算已久的结果,但“君仁臣智”这四个字的评价于举国上下早已根深蒂固。慕云氏势弱了,朝中对将来国运的质疑声也渐渐纷起,这个局面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也难怪,李氏依靠慕云氏得了天下,又守了近百年,忽然要大言不惭地说苍梧国不需要慕云氏了,怕是连他自己都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