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颜见她醒了,才放开手,道:“你被人毒哑了?”
她刚刚给蒋四娘诊脉,发现她中毒了。
蒋四娘点点头,“荷荷”叫了两声,就做了个写字的手势,要写给盛思颜看。
盛思颜一边命人给她拿纸笔过来,一边道:“你中的毒,不算很厉害,我这就去给你做解药。你每天服用,半年之后应该可以说话,但是声音肯定不能和以前相比。”不会再婉转动人了。
蒋四娘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还有开口说话的那一天!
她挣扎着从榻上下来,给盛思颜跪下,不顾她的阻挠,硬是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盛思颜忙道:“我救你,是感谢你当初救了阿财一命。你不用这样大礼。”
蒋四娘斜过头,看见阿财蹲在盛思颜脚边,定定地看着她。
蒋四娘又是惭愧,又是难过,慢慢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
很快纸笔送来了,盛思颜让蒋四娘自己写,她去给她做解药。
天亮的时候,盛思颜的解药做好了,蒋四娘的信也写好了。
一封给盛思颜,一封给她娘亲曹大奶奶。
盛思颜悄悄给曹大奶奶送了信,接她来神将府见蒋四娘。
曹大奶奶开始不知道是什么事,忙忙地过来了,一进了清远堂东次间的大门,看见蒋四娘坐在桌前写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蒋四娘猛然抬头,见是曹大奶奶。
发白的嘴唇不断翕合颤抖着,她猛地站了起来,从桌子后面冲出来,扑到曹大奶奶怀里,无声地哭泣。
曹大奶奶忍不住嚎啕大哭,紧紧抱着蒋四娘不放手。
母女俩哭了快半个时辰,才渐渐平静下来。
胸中的积郁慢慢随着泪水被冲洗干净了。
曹大奶奶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蒋四娘抽身将自己刚才写的信拿来给曹大奶奶。
盛思颜听见里面的哭声停歇了,才敲了敲门,道:“早饭好了,好歹吃一点吧。”
曹大奶奶忙道:“夏阳公主,请进来吧。”
盛思颜撂开帘子进来,对着曹大奶奶颔首道:“蒋家老祖宗临死的时候托付给我的事,我终是不负所托。”
蒋四娘这才知道原来老祖宗到死都记着她,刚刚止住的泪又如滚珠一样滴落下来。
曹大奶奶哽咽着道:“老祖宗为了我们家,真是操碎了心。”
盛思颜静静地等她们母女俩的心情平静下来,才道:“我把四娘交回给您了。您打算怎么办?”
曹大奶奶拿帕子拭泪,正说道:“……这孩子受了这么大罪,我先带她回江南养病……”
蒋四娘一听,快步走到东次间炕桌上放着的针线小笸箩前,拿了一把大剪刀,咔嚓一声,将齐腰的长发顺着耳根剪了下来。
“四娘!”曹大奶奶惊叫,“你这是要做什么?!”
蒋四娘扔下剪刀,走到桌前,提笔写了几个字,拿起来给曹大奶奶和盛思颜看:“剃度出家,为儿祈福。”
盛思颜心里一酸,忙转身出去了,把屋子再次留给曹大奶奶和蒋四娘。
她回到自己的里屋,心情很是沉重。
周怀轩没有出去,坐在屋里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
阿宝在旁边蹲马步,蹲得脸都红了,还不能动,不能出声。
盛思颜看见这爷儿俩,心情又好起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