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发现他失踪的?他和你们起了什么争执?”他接着问。
“当务之急是先出去,其他事以后再说。”侯毅冉避开了这个问题,急吼吼掉头就走。
“慢着。”韩江雪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老范莫名其妙死在这里,一定有问题!他不可能一个人把石门打开,好好的站在这里被石头砸。我看……一定有人跟他一起进来了,拿了什么东西,又不想平分,害死了他!”
“总不可能是我们跟他一起进来的吧?要进来也是你们俩一起进来,你们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别血口喷人!”侯毅冉火了,当场发飙戳穿了她和范军亭的奸。情,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后室中,也不怕惊扰古人的安眠。
早就悄悄站在门边看热闹的赵苏漾心想,哇,这算密室杀人么?
你瞧,忽然落下来堵住墓道的石门,一扇几个人合力才能开的后室石门,一个莫名其妙砸下来的巨石,凶手是怎么知道后室有这样的机关,又是怎么安然出去的?
“好了好了,可能就是一场意外而已,别吵吵了。”吕启雯充当和事佬,想平息一下浓浓的火药味。
“大家进后室就是为了找九龙带扣的,谁也别假装高尚!”韩江雪旧事重提,“现在老范死了,也不知道九龙带扣还在不在里面……”
这伙人到底是专家还是盗墓贼啊?赵苏漾又往里挪了几步,马上被岑戈发现了,回头无语地望着她,她嘿嘿一笑,干脆就快步走到他身边。
范军亭被石头压死几分意外几分预谋,现在谁都不知道,侯毅冉说得没错,当务之急是先出去。
然而好事的韩江雪根本不急着出去,不顾这里头空气稀薄,撇下众人,绕过巨石在后室里走来走去,到处找所谓的九龙带扣。
趁大家上去拉她,赵苏漾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后室面积很大,旁边还有四个耳室,恐怕里头都是陪葬棺,中间一个大棺椁,草草一看,图案精美,想必就是墓主人。
“我们不管她,出去吧。”侯毅冉气愤地说,率先走了出去。设定好爆炸装置就站在一边,只听几声闷响伴着几声碎裂声,石门裂开好几片,侯毅冉用胳膊肘一捅,一块石板就掉了下去。
甘泽随后也出来,帮忙一起将碎石搬开。
岑戈看了一眼大石块,好像在想些什么,退后几步试着推动半扇石门。然而石门非常沉重,根本不是一个人就能将它们合起来的。赵苏漾也过去一起推,石门还是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二人对视一眼,愈发觉得范军亭死在巨石下很有文章——他就算是跟某个人一起进来出意外被砸死,那个人也不可能独自把如此沉重的石门关好、把顶门器恢复原状再出古墓。但是,倘若他是跟好几个人一起进来的,那么墓道口那个石门机关为何没有启动?
正各自疑惑着,只听“咣”地一声,其中一个耳室的门忽然砸了下来,猝不及防封住了耳室,伴随吕启雯的惊呼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江雪她刚刚进去!!她刚刚进去!!”
石板门后传来韩江雪的砸门声,隐约还能听见她的大喊大叫。不过石门的隔音效果太好,那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侯毅冉和甘泽不知里头什么情况,飞快地从外面跑进来,几个人都站在耳室前,大叫着韩江雪的名字。岑戈和赵苏漾赶到门前时,里面的轰鸣声忽然巨大起来,自两侧向中间而来,韩江雪的尖叫尖利而惨烈,听着十分瘆人。发出一声“咣”后,轰鸣和韩江雪的尖叫都嘎然而止,里头诡异地安静下来,但不一会儿,大家看见石板门下淌出了鲜红的血迹,慢慢渗透地砖,被血液浸染的地砖渐渐变成了红褐色。
赵苏漾捂着嘴,头皮又开始阵阵发麻。大家都可以想象门后会是怎样一副情景——这种机关以前不是没遇见过,有的盗墓贼误入其中,被两侧挤来的石块压得好似丢进榨汁机的甘蔗。
历经千年,机关还这样灵敏,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又心生敬畏——永远不应该低估古人的智慧。
这里的震惊还未过,回头一看,后室石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严严实实合上了,几道手电光同时照过去,才发现门后居然有一副浮雕,雕的是一个鼎朝贵族打扮的妇女开门欲进,半个身子隐在门后,衣着线条流畅,面部表情生动,连嘴角的一道笑纹都是那样清晰,明明是微笑,现在看着却那样诡谲,让人由衷地感到背脊发凉。
再看看周遭的墓墙,上头是整面的壁画,依稀可见画的是一场奢华的宴会,宾客笑容满面,桌上琳琅满目都是瓜果、酒肉,桌下簇拥着牡丹团团,寓意吉祥富贵。
忽略恐怖的巨石和莫测的机关,后室明明就像个巨大的娱乐场所,充满欢歌笑语,深刻诠释着岑戈方才的话——墓主人生前过着什么生活,死后在墓穴里也尽量还原以前的骄奢淫逸。
或许,墓主人不希望自己被打扰,才设置那些机关保持着永世的宁静。
可是,能给咱们这些无辜的路人留条活路么……赵苏漾双手合十,心里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