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雪看着兰芝,目光没有分毫波动,只问白恬,“你怎么看?”
白恬看着兰芝,瞳孔紧缩,也不过短短一周时间,兰芝变化大的她都几乎认不出来对方,原本柔顺的长发毛毛躁躁,脸上更是因为担惊受怕加上许久不曾闭眼,看起来面色不佳,像是比以前老了五六岁,尤其是兰芝身上的气质这样落魄,和以前的趾高气扬大相径庭。
白恬怔怔地看着,薛雪一言不发,兰芝终于明白薛雪并非因为电影才会帮助白恬,两个人到这里恐怕是为了看自己笑话。
兰芝抬起脸,目光变得凶狠,似是择人而噬,恨不得将白恬撕碎,“你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吧,白恬,你看够了没有。”
白恬的神色很平静,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大仇得报的欣慰,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兰芝,我来看你,只是想了结我们当初的恩怨,其实你应该明白,就算我知道了很多事,我也绝对不会说出去诋毁你的名声,你为什么非要把我逼死?”
兰芝瞳孔放大,眼中忽然出现一抹讥讽,越发扩散,整张脸都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们两是同期中发展最好的,但每次有好的戏,导演第一个想到都是你,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被你压着。”
“你是因为嫉妒?”
“呵呵,或许一开始是吧,但就像欠账,我欠的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已经还不起,只能想方设法弄死债主。”兰芝难得说了真话,“我恨你,我只要一见到你,我就想到我做过的那些事,你既然自杀为什么不死个痛快呢,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了。”
白恬瞳孔中倒映着兰芝狰狞的面容,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想到许多,想到当初两人一起在公司培训,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她们一直互相鼓励,约定等以后成了名,要站在最大的舞台,互相拥抱,又想到后来的许多事,她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训练室很晚才关门,两人训练地大汗淋漓,一起倒在木质地板,就连动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兰芝趴在她身边,笑的很甜,“小恬,我们要一起努力,永远当最好最好的朋友。”
会所包厢中,桂丽敏坐在旁边,兰芝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这杯酒是我敬你,知道你从来不喝酒,但给我个面子嘛。”一杯酒,一段不堪入目的回忆,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后来每次试镜,白恬都挡在她的身前,不让她有一点翻身的可能,甚至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白恬,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比。”
此刻,兰芝恶狠狠地看着她,又说希望她去死。
白恬倏尔勾起唇角,悄无声息地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原来你不是没有心肠,只是你的心肠彻头彻尾都是黑的。”她是个太过热心肠的人,现在终于放下了,无论是往日情意,还是后来的恩怨,都是过眼云烟。
“我们走吧。”白恬看向薛雪,女孩点了点头,她让白恬此刻亲眼看看兰芝,正是希望对方能放下心魔,看样子白恬的确做到了。
两人准备离开,兰芝却忽然发了狂,在后面喊叫。
“白恬,你给我站住,你别以为能一直的得意下去,你永远比不过我。”
“什么狗屁薛家千金,如果不靠着薛家,你算什么东西!”
两个人对身后的谩骂置若罔闻,现在这种时候再和兰芝计较,实在太掉份了,就在薛雪与白恬打开车门时,兰芝忽然撕心裂肺地喊着。
“白恬,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个变态,你根本不喜欢男人,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背着所有人和费承在一起,根本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你想证明你不喜欢女人,你别骗自己了,你根本就是个变态。”
白恬勃然色变,朝兰芝看去,女人歇斯底里地狂笑。
“被我说对了吧,我早就感觉不对劲了,你那么帮我,根本超出了朋友的界限,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原来你没办法接触男人,你是个怪胎,变态!我要把这件事宣传出去,看看所有人会怎么看你。”
白恬嘴唇抿得很紧,古典的脸庞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怒气,隐隐约约夹杂着惊惧,她面对费承的背叛和道歉没有分毫反应,却要亲眼来看看兰芝,其实已经说明了许多事,爱情这样东西不是只有在异性之前,兰芝的行为对白恬来说不是对友情的背叛,而是对爱情的践踏。
薛雪权当兰芝胡乱攀咬,看向司机,“开车吧。”又轻轻拉了拉白恬的袖子,“走吧,别理她了,她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现在无论是记者还是兰芝以前的情人们都对她避之不及,她就算想要污蔑造谣,也没人会相信。
白恬点了点头,坐回车里,目光不知道落到哪里,等车子发动后才缓缓开口,“小雪,她刚才说的……”
她担心薛雪多想,女孩却微微笑了笑,“放心,她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也不会相信。”
白恬悬着的心脏轻轻落下,却又有种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和失落,她看着薛雪美丽精致的侧颜,不由自主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