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微醒,习惯性伸手挡在额前,慵懒打了个呵欠,忽得,脑海中忽然想起,今日要启程回平城。
苏锦遂撑手起身。
也恰好白巧从外阁间端了洗漱用的水盆入内,见到苏锦和衣起身,白巧上前,“小姐醒了?”
苏锦伸手,绾了绾耳边青丝,俯身穿鞋。
半是询问般看向窗外,“这么早,苑子里什么声音?”
白巧应道,“今日不是要启程回平城吗?子涧大人让人备好了马车,又安排了人手,将这十几箱嫁妆抬上马车去。”
原是如此,苏锦想起昨日柏炎说起要去平城拜谒祖母和母亲,今日柏子涧便已将马车和嫁妆这些事情都处理妥帖,无需旁人操心。
苏锦心中不免叹了叹,不知侯府中可都是柏子涧这样得力的人?
苏锦洗漱完,将毛巾递与白巧。
苏锦踱步到窗边,正好见暖阁里最后一个箱子也都搬走了,便问道,“马车中带了这些箱子,路上应当走不快,可有打听要走多久?”
她是既盼着早些回平城见祖母和母亲,又怕回平城见祖母和母亲。
心中踟蹰。
白巧上前道,“方才听苑中的人说,似是要走上将近一月才能到平城呢。”
“近一月?”苏锦先是顿了顿,继而想到什么一般,忽得嘴角勾了勾,“那等回到家中,家里的海棠花都当开了!”
她离家三年,这一刻,竟是份外想念。
由得苏锦提起,白巧也似是忽得想起,嘴角便也挑起一抹笑意,“家中的海棠,要数咱们苑中那几株长得最好了,还有一株,正正好好对着内屋的窗户,晨间起来还清单香气……许多年没闻到过了。”
似是想起苑中的事,苏锦心中多了几分憧憬,连带着担忧都冲淡了几分。
“夫人在吗?”苑中,是柏子涧声音。
白巧随苏锦迎了出去。
柏子涧有军中官职在身,苏锦微微福了福身。
柏子涧脸色乍变,连忙道,“夫人,这可使不得,折煞末将了。”
苏锦心中猜到,昨日柏炎如何同区廷说的,便也应当如何同柏子涧说的,所以柏子涧眼下这幅模样。
苏锦心中恼意。
“子涧大人有事?”白巧解围。
柏子涧回到正题,“侯爷让末将来苑中同夫人说声,这边都已安排妥当,夫人和白巧姑娘稍作整理便可启程了。”
苏锦礼貌笑笑,“有劳。”
“对了。”柏子涧似是自来熟,又从袖袋中掏出一枚青花瓷的小瓶,“这几日下了雨,途中怕是多泥泞,马车不好走。这是晕车药,夫人和白巧姑娘先备用着。”
柏子涧惯来友善且细心。
白巧接过,笑了笑,“多谢子涧大人。”
柏子涧恭敬拱手,“夫人,那末将告退了,请夫人和白巧姑娘先暂歇,稍后见。”
柏子涧言罢,又拱了拱手,铿锵转身,背影很快消失在苑中,也不拖泥带水。
白巧笑着叹道,“小姐,不知可是在远洲城呆久的缘故,总觉得见到军中的人多亲切,也多干练,想起早前在家中的时候。”
苏锦眸间潋滟。
是啊,那时候爹爹还在,出入家中的也多军中之人……
行至驿馆大门外,数辆马车已在大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