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明经脸色微变:“你们几人是在作弄老夫?”
何兴栋勃然大怒:“你这老匹——”
卢戈阳捂住他的嘴,赔笑道:“告辞告辞。今日叨扰,实在抱歉。我们这就走,马上走。”
说罢又用脚勾了下方拭非。这人闹起事来可比何兴栋危险多了。
方拭非又是朝他躬身作揖,抬起头灿然笑道:“没意思。”
三人转身,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了。
回到书院,三人坐在院前的长阶上闷闷喝酒。
“真叫人生气,”何兴栋越想越憋屈,拍腿道:“叫人生气!!”
方拭非给他倒酒。
“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卢戈阳两手端着酒杯,深深一叹:“你我哪日各奔东西,还能坐下来喝喝酒吗?”
“说这个做什么?得不得志,不就是自己过得痛不痛快吗?不得志的时候,什么都是安慰人的假话。得志的时候,说的什么狗屁都是真话!”何兴栋说,“你看方拭非,从来不说这些悲春伤月的话。”
“好!”卢戈阳大声一喝,“若我哪日得志了,必然替你出气,叫别人不能欺负你!”
何兴栋:“好!”
二人愉悦碰杯,爽快饮尽。
何兴栋转向方拭非:“方拭非!”
方拭非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何兴栋又来缠她:“方大哥,喝一杯嘛。”
方拭非起了层鸡皮疙瘩,嫌弃躲开。
真是败给他了。
·
这几天方拭非一直跟着何兴栋,基本上寸步不离。明里暗里地盯着他四处转悠。
林行远问她是做什么,方拭非说等着何兴栋去赚银子。
方拭非说:“何洺为人谨慎,肯定不会把赃款藏在自己家中。”
林行远:“为什么?自己家不安全吗?”
“你知道上任长史是怎么落马的吗?”方拭非拍手笑道,“他将大把的银钱放在自己家里,被家里奴仆发现了。恰巧这人性情暴戾,又喜欢打人,一次奴仆受罚,忍不了了,又不敢偷钱,就拿了他的银子丢到大街上。百姓一涌而来,广而告之,被朝中死敌抓住机会狠谏一本,后来他就被贪污查办了。”
林行远:“……”
方拭非继续说:“也不会是在什么僻静无人的地方。”
林行远:“这又是为什么?”
方拭非摇着手里的书道:“因为总要进进出出,身为官员,不去处理公务,反复出现一个偏僻的地方反而太过显眼。如果不巧被人发现,觑机偷了。哭都没地方。”
林行远:“那在哪里你心里不是已经有数了吗?”
“有数。”方拭非低下头说,“我再看看。只是想看看何兴栋会怎么做。”
林行远:“他是你的朋友……”
“别说他是我的朋友,”方拭非说,“就算是我师父,非走到这地步,我也敢做。”
林行远心道,竟然没有否认,那你还真是拿他当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