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姨娘是她亲娘,亲娘死了,她若是在一百日内办好自己的亲事,倒还可以说是冲喜。若是错过了这一百天,就须得要守孝三年了。”
檀悦眉眼弯弯:“她还想要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别说三年,一百天她只怕都等不了。”
狐生在两块大石头上来回蹦达:“可是瞧着冯世恩的模样,似乎并不怎么想要娶她了。之前还那样信誓旦旦,说什么都不在意,只要能够娶到檀清影就行,啧……”
“那是以前。”檀悦吃下一颗丹药,开始准备修炼:“以前香姨娘还挺受宠,后来虽然没那么受宠了吧,可是总也还是有机会的。”
“如今香姨娘都死了,而且,还是以谋害檀府子嗣,谋害老夫人性命的罪名,畏罪自杀而死,他担心檀晋南会因此迁怒檀清影。”
“且即便不迁怒檀清影,檀清影只是个女儿,还是个犯了错的女儿,没有香姨娘作为媒介,檀晋南只怕也不会分出多少关注给她。这种情形之下,他自然不敢娶檀清影。”
狐生啧啧叹了两声,似乎还有话想要说,只是看檀悦已经开始聚气,便也十分自觉地不再开口,只自己拿了那丹药配方的书跑到一旁去看。
这书上记载了好多还挺有趣的丹药,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倒是可以做一些出来玩儿。
左右现在檀悦说什么物以稀为贵,不让他一种炼制太多。
许是因着香姨娘的死,又许是因为冯世恩的闪躲,檀清影似乎变得十分暴躁起来,等了两日,实在是等不了,就直接叫人抬了她去了主院。
尚未见着檀晋南,倒是瞧见檀青怀正往主院的书房走去,檀清影连忙叫住了他:“阿弟。”
檀青怀眉头轻轻蹙了蹙,转过头朝着檀清影看了过来,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檀清影一番,随后将手中的书册交给了身后的书童,快步走了过去:“你来做什么?”
檀清影似乎全然没有感觉到檀青怀对她的的冷淡:“我来找爹爹商议商议我与冯世恩的亲事,爹爹在吗?”
“不在,今日爹爹有宴,不知何时才能够回府了。”
“啊……”檀清影眉头蹙了起来,这种扑空的事情,此前香姨娘在的时候是从未发生过的,香姨娘在府中里里外外都布了眼线,想要知道檀晋南的行踪,实在是太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那若是爹回府的早的话,你派人来知会我一声吧。”檀清影有些烦躁:“之前依照爹爹的意思,等着冯世恩科举之后,便让我与他成亲,如今都已经考完有些时候了,却仍旧没有动静。我本想让冯世恩来向爹爹求娶的,冯世恩也整日在外面。”
檀青怀听她这样说,终是忍不住笑了一声:“阿姐当真以为,冯世恩是有什么事情才一直呆在外面不回府的?”
檀清影掀了掀眼皮,有些疑惑地看向檀青怀:“不然呢?”、
檀青怀抬起手,屏退了下人。
“阿姐还是这样……蠢。”檀青怀笑容讥诮:“你以为,冯世恩想要娶你,果真是因为你貌美,对你一见钟情吗?让他对你一见钟情的,不过是你檀府二小姐的身份,还有娘亲在爹爹跟前的地位而已。”
“如今娘亲已死,你又失去了爹爹的宠爱,娶你对他似乎已经是弊大于利了,他自然后悔了。”
檀清影瞪大着眼睛看向檀青怀,面色难看:“你在说什么?”
“说实话而已。”檀青怀垂下眼,掩下眼中的厌恶:“且,即便是那冯世恩是因为你貌美对你一见钟情……”
“阿姐有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檀清影咬了咬唇,没有吭声,自打在床上躺着保胎之后,她就没有再照过镜子了。
“我建议阿姐回去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因为整日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得就跟鬼一般,且姨娘此前只怕待你不错,日日补汤的养着吧?你可知,你如今脸上的肥肉,都已经堆起来了。”
“美貌?”檀青怀嗤笑了一声:“你如今,只怕连檀悦那个丑女都不如。”
檀清影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着:“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可是你的亲姐姐!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是啊,亲姐姐。”檀青怀神情十分平静:“我还真是后悔,有你这样的亲姐姐。你也不必找爹爹了,爹爹不会见你的。还有冯世恩,我知道他在何处,他如今在那销魂窟乐不思蜀呢。又怎会还记得你……”
檀清影紧咬着牙关,只觉得肚子疼得厉害,面色惨白如雪,额上隐隐有汗珠沁出:“孩子,我的孩子,快,快叫大夫。”
“叫大夫做什么?”檀青怀定定地看着檀清影痛苦不堪的样子,脸上俱是冷意:“我倒是觉得,你肚子里这孩子掉了也好。把这个孩子弄掉,你离开这檀府,改头换面,重新换个名字,换个身份,说不定还能够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你只要还有一日叫檀清影,就不会有翻身的时候。毕竟,你做的那些事情,全楚城人都知道了。”
檀清影肚子痛得厉害,只捂着肚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檀青怀却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当然是香姨娘和你,教的好了。”
檀青怀欣赏完了檀清影的丑态,见着檀清影身下有源源不断的血流了出来,估摸着孩子应该差不多保不住了,才扬声唤了人:“来人啊,快来人啊!我阿姐突然肚子痛,快叫大夫啊……”
说完,却只笑眯眯地看着檀清影:“肚子里那玩意儿掉了多好啊,你也不用整日里都躺在床上,几乎把自己逼疯了,也不用想着如何处置这个孩子了,也不用为了这个孩子,委屈自己嫁给一个自己以前连看都不愿意看的男人了。”
“多好啊,阿姐,我这可是在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