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皆是满脸愕然,檀悦才将事情仔细说了说,檀老爷子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将手中拐杖狠狠地砸在了檀晋南的身上:“你瞧瞧你,你可真是纳了一个好妾啊,你娘都要被她给害死了,你竟然还那样宠着她护着她,愚昧至极!不孝至极!”
“之前她刚进府的时候,你娘虽然的确为难过她,可是后来她生下青怀之后,你娘就对她有所改变了。再到后来,我将家主之位交给了你,我们便搬到了老宅,除了逢年过节的,也并无太多的来往,就这样,她都还这样记仇,竟拿毒药来害你娘!”
檀晋南紧咬着牙关,眼中满是恼怒。
檀悦觑了觑几人神情,随后才开了口:“喜宝弟弟的事情,虽然是那丫鬟供述出来,且已经寻到了证据,可是因为已经过去一两年的时间,难保到时候香姨娘不会抵赖,说是她的丫鬟血口喷人,或者直接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丫鬟身上,说只是丫鬟自作主张。”
“到时候,香姨娘顶多也只是一个御下无方的罪名而已。可是,她指使下人在奶奶的补药之中下药的事情,却是时至今日,也仍旧在一直坐着的。奶奶的*每况愈下,也正是因为那毒药的缘故。”
“咱们可以先别打草惊蛇,等着下个月初三的时候,派人在那丫鬟说的地方等着,到时候,若能够抓个人赃并获,再对那丫鬟和柳嬷嬷加以审问,人证物证俱在,香姨娘也无从抵赖。”
檀老爷子点了点头:“行!就按悦儿说的办!若是那蛇蝎毒妇果真做了这样的事情,便是将她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说罢,又转过头看向老夫人:“那药,你千万不要吃了,等会儿我直接入宫,向陛下讨个太医,仔细查一查你那药中究竟加的是什么毒,看看可有解法没有。”
老夫人有些迟疑:“若是如此,岂不是会引起柳嬷嬷的怀疑?”
见檀老爷子蹙起眉头,老夫人才又笑了笑:“我都喝了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么几天,不着急。”
“急,怎能不急?明知道里面是毒药还吃?哪有这样的?”
檀悦沉吟了片刻,忙开了口:“奶奶的房中,有没有花瓶之类的?”
“有啊。”老夫人不知檀悦为何有此一问,却也点了点头:“还有好多个呢。”
“那事情就好办了,毕竟奶奶吃了这么久的那个药,之前也一直没有发现里面有端倪,那柳嬷嬷十有八九已经放低了戒心。奶奶可以在每次吃药的时候,想个法子将柳嬷嬷支开,然后将药倒进花瓶中。”
檀老夫人沉吟片刻,方点了点头,朝着檀悦笑了笑:“悦儿这主意,倒也的确是现在最为万全的法子了。”
檀晋南沉默了这么久,终是开了口:“你说的那丫鬟,现在在何处?”
檀悦眨眨眼:“那丫鬟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之后,就跑了,当时人有些多,我追不上她,也不知她如今住在何处。”
“只是她说,当初她被香姨娘那样对待,装死被丢尽了乱葬岗这才辛苦捡回一条命,她定然要将香姨娘这些年做过的恶事一一揭发。还说,若是有朝一日,我们找到了充足的证据要处置香姨娘了,她定然会出来作证,与香姨娘对质。”
檀老爷子冷笑了一声:“那恶妇,只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丫鬟掀了老底。”
说罢,才杵着拐杖站起身来:“此事就按着悦儿所说的办,咱们暂且莫要打草惊蛇,还有几日便是初三了,等着那时候,咱们抓她个人赃并获!”
目光扫向一旁的檀晋南:“你若是敢将此事提前同那恶妇……”
檀晋南自然知晓他要说什么,只微微垂下了头,神情带着几分无奈:“爹,儿子虽然有时糊涂了一些,却也知晓,什么才是重要的。此事关乎我的子嗣问题,又同娘亲的身子有关,我没那么糊涂。”
“还没那么糊涂,我瞧着你就是糊涂得很!好好的一个檀府,被你一个妾室闹成现在这副模样,呵,说出去,只怕别人都要笑话。”
檀老爷子一边骂着,一边弯腰将老夫人扶了起来:“走吧,咱们回去。”
老爷子与老太太离开之后,檀晋南的目光扫向了屋中几人。
云姨娘的脸上仍旧满是悲痛,只径直朝着檀晋南跪了下来:“老爷,你可一定要为喜宝做主啊。当初喜宝生出来的时候,老爷还抱过他,还为他取了青松的名字,希望他如松柏长青,可谁曾想……”
“他去的时候,都已经快半岁了,都已经会哭会笑会翻身会坐了……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我和老爷的孩子啊……”
檀晋南目光落在满脸泪痕的云姨娘身上,心中亦是有些戚戚然,半晌,才叹了口气,伸手将云姨娘扶了起来:“此事我知晓,你尽管放心好了。”
说罢,才又看向了檀悦:“悦儿柳夏落,为父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你们先下去吧。”
孙雨薇眉头一拧,有些担忧地看了檀悦一眼,檀悦却只伸手拍了拍孙雨薇的手,以示安抚。
孙雨薇见檀悦神情并无丝毫紧张,想起方才檀悦全然把控全场的模样,倒也稍稍安了安心,垂下头退了出去。
等着孙雨薇和云姨娘离开了,檀晋南才开了口:“那丫鬟,果真是你在街头遇见?她来寻你的?”
檀悦颔首:“当然,女儿怎会拿这些开玩笑。”
“那为何,檀府这么多人,她却偏生要来找你?”
檀悦笑了起来:“倒还真是巧了,昨日里,我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说,因为此前香姨娘和二妹多番算计我,我定然是这府上最为不喜香姨娘和檀清影的人。”
“且,最近这小半年,我身上的变化,她也都看在眼里。此前香姨娘与二妹数次商议如何对付我,我却因为运气好,都侥幸逃脱了。即便是香姨娘与二妹如此针对,我也还好好活着,所以她相信我是有福之人,定能够帮她将香姨娘做的恶行揭露出来。”
“你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将此事告诉我,而去将你爷爷奶奶都寻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