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楼上合计着,楼下已经乱成了一团,宋晓悦一口咬定自己丢了钱,非要查个明白。
“冲着你来的?”庄立军对宋晓悦已经反感到了极点,双手紧紧地攥成拳,要是宋晓悦敢不依不饶地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他可无法保证自己会保持冷静。
“应该不是,”刘好好摇摇头,“她刚才说了是一早放在桌上的钱丢了,我一直都没下楼过,她不会这么傻把这件事往我身上栽,应该是冲着昨晚那个警卫员的,毕竟他说了实话,她要帮着庄小理抹平这件事,就不可能容得下他,所以她一大早就发难,是想赶在庄爷爷下楼之前,把他解决掉,一个贼说的话,不会有人相信,她就是想要断掉我向庄爷爷告状的路。”
“好一招一石二鸟,这样恶毒的女人,亏爷爷那么信任她。”庄立军恨恨地说。
“在她看来自己也很无奈,她不过是想要维护自己的权益而已,我们才是挡了她路的绊脚石。”
他的心中又是暗喜又是愧疚,暗喜她已经不自觉地将她与自己绑在了一块儿,愧疚他将她拖进这滩浑水。
“她眼中的绊脚石是我爸和我,你则是因为太优秀了被无辜牵连,在你来之前,她可是一直盼着咱们早点结婚,巴不得我娶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粗鄙媳妇儿呢。”庄立军无奈地说,宋晓悦之前的热情,别人看不透,他却看得明明白白。
“说到无辜,楼下那个警卫员才是真的无辜,他就是个诚实的愣头青,说了句真话被这点儿破事牵连,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想想办法保下他?”她苦笑,“是我连累了他,如果不是我那时候让他出来说话,他这样的老实人也不至于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罪魁祸首是庄小理和宋晓悦,你没必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庄立军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再正直不过的人,对宋晓悦母子的所作所为十分厌恶,“我会尽力帮他的,但是以宋晓悦的地位真要针对他,的确很难还他清白,除非这次能够让爷爷彻查清楚这件事,不过就算如此,他会受到影响也是难免的。我去找人打个招呼,实在不行就把他调到南省去,总不能让一个好兵受委屈。”
楼下宋晓悦已经叫了人来,把那个无辜的警卫员带走了,楼下的喧哗总算归于平静。
刘好好面沉如水,明知道宋晓悦是有意针对,却想不出办法为那个警卫员洗刷冤屈,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庄见明虽然平时不耐烦管这些琐事,但毕竟是自己贴身的警卫犯了这种错误,不管最终是否坐实偷盗这个罪名,他的心里都觉得很不舒服。
所以庄立军和刘好好下楼的时候,就见到庄见明坐在桌前,散发出一股浓浓的低气压。
庄见明生气的时候,谁都不敢捋他的虎须,就连宋晓悦也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不敢多说一个字。
庄见明见刘好好红着眼睛下楼,眉头皱得更紧了,昨天还好好的姑娘,今天变成这副模样,还有那表现出色的警卫员,到了他家就成了贼,他庄家是龙潭虎穴,还是大染缸?
“好好,你这是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呢,这是立军欺负你了?”宋晓悦一见刘好好就笑着抢白,想将屎盆子往庄立军身上扣。
刘好好一惊,有些恐惧地看着宋晓悦,不着痕迹地往庄立军身边躲了躲,勉强笑道,“不关立军的事,是我自己昨晚没睡好。”
宋晓悦见她这副模样,心头一凉,装可怜!
她倒是没想到看上去磊落大气的刘好好竟然会来这一招,还真是能屈能伸,她还以为她这样有骨气有能力的女孩子不屑装模作样呢,倒还真是小看她了。
刘好好平时是不屑假模假样地演戏,并不是不会,真要是逼她和宋晓悦斗,她也不怵她。
庄立军虽然是千年不化的冰山脸,可是演起戏来也是有模有样,对着刘好好是小心翼翼,呵护有加,面对宋晓悦却做出一副隐忍悲愤的模样。
两个人并不常演戏,但初次配合就极有默契,不着痕迹地将对宋晓悦的疏离表现出来。
外人看起来,不过是刘好好有些憔悴而已,庄见明这样的明眼人看来却生出了一丝疑惑,昨天他们对宋晓悦的态度还是客气有礼的,今天两人的态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再联想起昨晚宋晓悦惊慌的模样,他觉得两者之间恐怕有什么联系。
“都怪我,没有把你的房间整理好,有哪里不舒服不适应的,你尽管提出来,我一定改。”宋晓悦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一个做长辈的这样和晚辈说话,他们要是还不领情,就是不知好歹了。
刘好好当然不能不知好歹,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将自己的惧怕和努力压制表现得恰到好处,“宋奶奶,房间很好,没有什么不舒服不适应的。”
她低着头,竟然没敢看宋晓悦,这是在害怕?庄见明有些不悦,昨天的刘好好还是那样飞扬自信,怎么今天就变成了这样?宋晓悦到底做了什么,让她怕成这样?
“庄爷爷,公社里还有不少事,我想向您辞行。”刘好好低着头小声地说,倔强中带着一丝委屈。
“昨天刚来,今天就说要走?”庄见明脸上的不悦之色越来越浓。
宋晓悦心中一喜,但还是假意挽留道,“是啊,别急着走,你庄爷爷还说让我带你去看看故宫,看看万里长城呢。”
宋晓悦表现得很真诚,但是声音中还是带着一股轻快喜悦,也许并不明显,但身为她的枕边人,又对她起了不满和疑心的庄见明却注意到了。
“庄爷爷宋奶奶费心了,”刘好好总算抬起头看着宋晓悦,一直留心观察着他们每一个反应的庄见明,没有忽略她眼中的隐忍、倔强,还有一丝难言的愤怒。
据他的观察,刘好好应该是个懂事大气的孩子,怎么会对宋晓悦有这么浓烈的隔阂?他并不想去怀疑和他同甘共苦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可是他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