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招娣也跟着落泪,刘天天和刘向上都傻眼了,不知道她好端端地哭什么,两双眼睛都直盯着刘好好瞧,盼着她出来劝解。
可是刘好好仿佛没看到程招娣的眼泪似的,自顾自地去洗碗,任程招娣在那里流泪。
她对刘长生和程招娣也是有怨的,刚才他们那牺牲刘学习保全刘向上的想法也惊到她了,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偏心了,他们是要准备牺牲掉女儿来保全儿子的。
当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讨喜的刘学习是第一个被牺牲的对象,接下来应该是刘天天,然后就该轮到她了。
她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她没有重生在这具身体上,以原主刘好好她们三姐妹的能力,会被刘长生夫妇榨干最后一滴血,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刘长生他们并不是有多心狠手辣,相反他们还是很老实本分的一对夫妻,只是他们把独子看得很重,除了是传统观念作祟之外,还和他们生了三个女儿,才生出刘向上这么一个独子有关,因为稀有,所以珍贵。
而且这种观念在农村也不是什么特别罕见的事情,甚至还有人因为生不出儿子来,把亲生女儿卖掉,去买别人的儿子养,他们看多了这种事,自然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头到尾他们都不觉得有错。
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刘学习和刘天天虽然会因为父母的重男轻女而难过,却不会生出太多的怨恨,如果不是刘好好一直给刘向上灌输男女平等的思想,刘向上也一定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刘好好不一样,她曾经是父母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的宝贝,拜独生子女政策所赐,她身边的女孩子们也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来就不觉得女孩有哪里不如男孩的,对刘长生夫妻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完全无法接受,她对刘学习所受的不公平的愤怒比刘学习还要更强烈。
她在屋外站了一会儿,眼神变得十分冷漠冰冷,还好她从未指望过要从这对父母身上得到亲情,否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她不能被这种负面的情绪所左右,她暂时无法改变父母的思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增强刘学习的自信,让她自立起来,还有刘天天和刘向上,她也一定要让他们离开这个充满了重男轻女氛围的家庭,否则刘向上迟早会被养废掉。
她吐了一口浊气,打了一盆水进屋,“来,擦擦脸吧。”
刘天天和刘向上此刻正看着相对而泣的母亲和二姐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见她进来,如蒙大赦地跑过来帮忙。
“阿妈(二姐),擦擦脸。”
两个小孩子乖巧的模样,融化了程招娣和刘学习的心,尤其是刘学习,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关心过,感激地从刘天天的手里接过毛巾,低声地道了谢,一脸赧然地擦着脸。
她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在弟弟妹妹的面前哭,真是让人笑话,她习惯了逆来顺受,难得受到这样的关心,心里的怨气早就散了。
“学习,你不是一无是处的人,你不要忘了你的姐姐和你的弟弟妹妹,一直都在关心着你,所以打起精神来,努把力给自己争气。”刘好好给她加油鼓劲,却故意略过了刘长生和程招娣。
程招娣并不傻,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难堪了,可是刘好好说的都是事实,她实在没有办法反驳,只得低下头去,埋头做起了针线活。
“哭也哭过了,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先抛到一边,离考高中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给你出了一张模拟考卷,你来做做看。”刘好好直接将一张卷子递过去给她,“现在别再胡思乱想了,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卷子上来,把现在当成是在考场做考卷,别走神!”
“你们两个也别得意,先把这几道题给认认真真做了。”刘好好给他们一人出了几道题,几个孩子向来不敢违逆她的意思,都开始老老实实地做题,而她则在旁边,一会儿翻翻刘向上的课本,一会儿翻翻刘天天的课本,除了帮他们预习复习之外,她还得为明天的课做准备。
这段时间她已经和孩子们培养出了感情,孩子们喜欢她,崇拜她,她也从中得到了成就感,开始摸索着制定自己的教案。
她把小学阶段的所有课本都找了出来,进行总结归纳,先针对语文、数学、美术、音乐四门课制定大纲,在根据她现在给孩子们教授的内容进行详细的补充。
在完全没有任何教学参考书可供借鉴的条件下,身为一个新手老师,独立完成这么多教案工程量很大,可她并不着急,现在这点工作量与她过去相比真是少得不能再少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就一点一点地慢慢填充完整,同时进行补充完善。
乡村的教学条件不好,美术课没有彩笔,她就让孩子们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甚至地上画画;音乐课没有钢琴,她就用口琴给孩子们伴奏。
对于语文数学这种主科,她则着重在打牢基础上,低年级的孩子必须完全掌握拼音、识字和加减乘除,只有他们完成了任务,她才会给他们奖励一个个小故事,有的时候甚至将这些知识点融进了小故事里。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编的小故事,设置的小游戏,这一个个小细节在几十年后来说可能很粗糙落后,但是在现在却已经是个很大的突破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今后要是不从政,作一个儿童教育学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过了两天陈俊华总算从公社卫生院回来了,据说咬他的竹叶青很毒,虽然及时对他进行了处理,但他还是因为体质弱而感染了,在卫生院断断续续发了几天的高烧,才总算没事了,医生说他这种情况如果没有被送到卫生院来,在家里躺着十有八九是要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