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钟叔几人能丢下穆浅染,带着穆子修前来投奔的原因,起码在这里,不用担心太子的安危。
再说詹家家风,不仅是詹夫子未曾纳妾,其子孙亦是延续了这个优良传统。
便是詹云,当年施家人替家中嫡孙求娶时,亦是立了誓,除非詹云三十五之后亦无法诞下嫡子,否则施家绝不给施尉源纳妾。
以时下人均不到四十的寿命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如今,刚嫁到施家两年詹云已经给施家生了两个活泼健康的双生子,不久刚满一周岁,皆长得虎头虎脑,丝毫没有给施家提纳妾的机会。
此刻,詹家人看着坐在上首的詹夫子,心中有些忐忑,忍不住猜测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元祺,当年你母亲生你时身体不济,所以请了个奶娘,你如今可还记得那位奶娘?”
忽地,詹老夫子问坐在下首的儿子道。
詹元祺一愣,虽不明白父亲问这话是何意,却还是如实答了:
“记得,奶母姓林,多年前便病故了,儿子感念奶娘当年的哺育之情,这些年一直有让人关照林家。”
詹夫子点点头,又问:“那当年你奶母离府时,你可有伤心哭闹?”
詹元祺:……
已经四十六岁的詹知府脸上浮现些许尴尬,看了眼已经低头控制表情的妻子和当鹌鹑的小辈,还是回答道:
“不瞒父亲,奶母离开的当晚,儿心中确实难过,但父亲与母亲对儿子亦是疼爱有加,
之后父亲为儿开蒙,每日课业繁忙,便也渐渐顾不上伤怀,只是偶尔会念及奶母,让人问问奶母近况。”
詹夫子点点头,提取了关键词:课业繁忙。
转而又摇摇头,儿子自小便在他们夫妻膝下,他们二人在儿子心中的分量自然是比那奶母重。
可在太子殿下这里……怕是大皇子和那钟暗卫捆起来,都抵不上那妇人的一根手指头。
于是詹老夫子又问下首的孙子:“鹤儿呢?”
“说来惭愧。”詹鹤挠挠头,“当年奶母离开时,孙儿哭闹了几日,还与母亲生了嫌隙。”
“哦?”詹夫子有些好奇,“为何?”
这个问题是由詹夫人来回答的:“当年媳妇识人不清,请了个心思不纯正的人给鹤儿当奶母,
前两年那妇人还算老实,鹤儿三岁时,媳妇儿怀了允儿,
那妇人便暗地蛊惑鹤儿,让鹤儿与我离了心,还让那个奶兄从鹤儿手里拿走许多物件去换银钱。
媳妇知道后,便将人赶了出去,还将先前照顾鹤儿的下人都换了一遍。”
詹夫子算了算时间,那时候儿子外派,长孙还是在外派的州县出生的,怪不得自己不知这事。
但孙儿这幼年的遭遇,倒是和太子殿下有几分相似,他便继续问:
“那鹤儿之后是如何迷途知返的?”
詹鹤被自家祖父一句“迷途知返”问得一噎,却还是细细回想了下:
“太详细的孙儿也记不清了,只知道奶娘和奶兄离开后,娘又给孙儿寻了几个新的玩伴,
他们带着孙儿一同玩耍,和孙儿一同学习,久了也就不再想奶母一家了。”
詹夫子捋了捋胡子,又提取了一个关键词:新的玩伴。
接着,詹夫子又将目光转到自家孙女,詹云连忙道:“回祖父,孙女记事起奶母便离开了,所以对奶母没有什么印象。”
言下之意,没有和奶母分别的困扰。
詹夫子点点头,林氏做事向来严谨,有了詹鹤这个前车之鉴,自然越发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