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听到杜云这句话,那中年人微一挑眉,似笑非笑看他了一眼,松开了他的手,淡淡道:“桃山的小子吧。?要?看书怪不得。”
中年人起身,轻轻一震,全身尘土尽去,显出一身暗蓝色日纹锦袍;这衣袍比常见的更长些,一些细处也是不曾见过的样式。
这种独特的衣饰,再配合中年人气势不凡的脸,原应该很好认才对,可杜云绞尽脑汁也记不起哪位是这样的外貌。此时他尚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在心中感概——以往总能吓到人的话怎么连续两次不管用?
杜云一看中年人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只能顺着笑作套近乎状客气道:“好巧好巧,还不知前辈是……”
因为一旁的陆启明神情太淡定,老白是老虎、神情不太好认,又素知桃山一脉吊儿郎当的德行,中年人一时间也没有觉得杜云笑容古怪,便淡笑道:“我虽与李三径没太多交情,但那个人,倒不错……”
他说到这里时,杜云已经呆了——李三径可是他太师祖啊!而且那位太师祖本就为人低调至极,又已经闭关了四百多年,连杜云都只听说没见过,如今世上能说出这三个字的恐怕只有那些修为突破天际的老怪了……
杜云的视线不由地往中年人头顶飘了一下,咽了口吐沫,悄悄后退了一步。
中年人还是没有发觉,且误解了杜云动作的含义,莞尔道:“紧张什么,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们这些小辈。”
杜云干笑。
陆启明默默想着:“那是你没看镜子。”
而老白一直趴在地上笑得浑身乱颤,杜云丢了无数个眼色都止不住。??壹??看书
中年人奇道:“这头白虎怎么了?”
杜云陪笑道:“没事没事,它胆小,看见前辈害怕,咱不管它。”
中年人皱眉,也没在意,又问道:“现在是多少年了?”
杜云连忙回答。
然而不久杜云就暗中叫苦不迭——这人多半是修行太久没见过人,怎么没完没了了?杜云给一边轻松观看的陆启明丢了个白眼——义气呢?
陆启明微一耸肩——那些问题,他可回答不来。
杜云又隐晦的丢过去个眼神,大意是——你看这人会不会是在装?修为真有那么高?
这次陆启明微笑点头。
杜云更忧郁了。
又有清风拂来,舒爽宜人,金色叶片飘落不断,美甚;然而陆启明和杜云却被吹的心惊不已,就怕某片叶子好巧不巧掉中年人头顶上。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怕什么来什么。
陆启明两个人都不会与风有关的规则,杜云无奈,只好深吸一口气,使劲吹过去——竟然真把那片叶子吹离了方向。
然而陆启明和杜云还没来得及欣慰,就见中年人脸色一变——一个短树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正掉到了他脑袋正中、下滑,然后竟卡住了……
触感怎么不对?那人一怔,莫名其妙地往头上摸去——
这一刻,陆启明二人简直想把眼睛捂上。
万籁俱寂。
那人环视一周,震惊地盯住地上尚挂着一团发髻的铲子,然后看着二人不说话了。
陆启明二人也环视一周,可是中洲这儿的人啊怎么如此少?
半晌,杜云讷讷小声开口:“前辈,我们真不是……”
陆启明接道:“……不是故意的。?”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真是太没有默契了!
那人缓缓伸手。
陆启明看杜云茫然,低声提醒道:“镜子?”
杜云也低声道:“我不会‘水’。”
陆启明只好自己动手凝水镜;想了想,还是决定凝了一面凹凸不平看不清晰的劣质水镜,飞快地递给那人。
那人眉头深皱;然而他不愧是得道高人,只凭借住水镜与陆启明接触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陆启明的凤族身份,知道凤族习水一向差极,便没说什么。
他拿过水镜,自己改的平整清晰,然后将镜子对上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