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江峰记得很清楚很清楚,85年的9月份,刚入秋,天气还热着,是罗镇长离开村子的前一天。
后来,村里的人都说江二家攀上凤凰枝了。江爸爸的职务升的很快,很快就从村里调到了镇里。而江峰,在恢复高考的第10年考上了江里大学。
深冬的时候,两人结婚。小树从村里上来,经由江峰介绍当了罗镇长的司机。
婚礼办得很大,连市里的领导都来了。江峰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是罗忆挽着他的手,一个个地将江峰介绍给父亲的朋友。
“这是尹叔叔,爸爸的好朋友。”她举起酒杯,“这是小路,叔叔的儿子。”
尹叔叔起身回酒:“哎呦。”他推了尹路一把,“这可是大学生,江大的。”
尹路扯动嘴角,极不情愿地举起杯子:“罗姐姐新婚快乐。”
罗忆扭头对着有些尴尬的江峰,低声道:“他就这样。”
江峰恢复了原先的神色,憨憨地笑着:“我晓得。”
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场面,来往的客人都挂着虚假的笑,对你的话里只有奉承。
一天下来,虽然累,但是有罗忆在身边便是最好的。
婚礼尾声,罗忆喝的有些醉了。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手肘支着脑袋望向江峰。
她举起酒杯,眼波流动:“江先生,我们干一杯吧。”
他举着小杯子碰上她的:“好。”
罗忆凑近他,指尖碰着他的高挺的鼻梁:“江先生恭喜你。”
她说:“恭喜你娶了我。”
说着,她又笑了,笑得这样的开心。
江峰不动了,手滞在空中,痴痴地凝睇着罗忆。
“怎么不说话?”罗忆的嗓音黏糊糊的。
他将她的手攥在手心,回了她:
“小忆,我的妻。”
*
罗忆生了个女孩,在冬至的时候。江峰给她取了名字,单字一个寒。
罗忆说:“这名有点像男孩的。”
江峰立在窗口,看着外面结冰的湖面:
“独钓寒江雪。”
“江寒。”
“挺好听的。”
罗忆靠着床:“听江先生这么一说,到有点意思。”
病房门被推开,小树背着两袋土特产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嫂子,给你带了村里的红糖麻花。”
小树记得,当年罗忆在村里的时候特喜欢吃这个。罗忆笑着:“小树,麻烦你了。”
跟着小树来的,是一个微胖甜美的小姑娘。小树一把揽住姑娘,对着罗忆:“忆姐,这是我媳妇。”
小姑娘敲了小树的脑袋:“还没是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