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关羽怎么可能是我们水军的对手,你休要胡说八道,扰乱军心!”
吕蒙的不信也是有理的,这种事,换成东吴任何一人听到,都会觉得是天方夜潭。
“小的怎敢说谎,小的是亲身经历了那场败仗呀,本来咱们是稳赢的,可是荆州人不知怎的,突然装备了一种极厉害的武器,只一刻钟不到,就把咱们的舰船给打烂了。”
那小校苦丧着脸,将洞庭湖口之战描述了一遍,说到恐怖之处,整个人都跟着发颤,显然是心有余悸。
吕蒙这时才意识到,他所听到的不是奇迹,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残酷事实。
那一刻,吕蒙只觉心头被重重一击,摇摇晃晃险些站立不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当初可是我向吴侯一力主战的,还夸下了那么大的海口,现如今……现如今我可怎么向吴侯交待啊……”
吕蒙心如刀绞,意乱如麻,一时间竟是慌了阵角。
跪伏在地上的那小校忙道:“吕将军,赶紧回援吧,万一巴丘城守不住,那咱们就全完了。”
小校的话敲醒了吕蒙,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心道:“他说的没错,我得赶紧撤回巴丘,如果巴丘失了,我这一万人就被堵死在了湘水里,到时可该如何是好。”
失败的消息,反而让吕蒙恢复了睿智,他沉吟片刻,沉声道:“传令全军立刻停止进攻,还有,马上派人去零陵把凌将军招加来,叫他一刻也不得停留,火速回长沙郡与我会合。”
两天之后,凌统和他的四千人马星夜赶回了长沙,两人合兵之后,借着顺流之势,全速赶往下游巴丘,然而,当他们的舰队行至距湘水口不到三百里之时,方才听闻到了更为震惊的消息。
巴丘失陷了,鲁肃和孙瑜率残余水军逃往了陆口,他吕蒙和凌统被抛弃了。
船舱之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沮丧的表情,因为他们很清楚这消息意味着什么。
他们这一万人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这样一个结果是吕蒙万万没有想到的。
舱内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吕蒙皱着眉头,悄悄观察着每一个员将的表情,他看到了绝望,也看到了胆怯,他知道,有不少人的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向荆州人投降了。
“子明,下令吧,咱们全军出动,拼死冲出湘水口,获许还能有一条生路。”凌统率先打破了沉默。
吕蒙并未做回应,而是冷静的问那斥候:“巴丘现在的情势怎样?”
“回将军,据闻关羽率大军刚刚东去,不过巴丘仍然有一万多荆州军留守,而且这些荆州军极有可能装备了那个什么神威炮,如果硬闯的话,只怕……”
如果在平时,吕蒙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杀出一条血路,但现在情势已不相同,尽管他并未亲眼见过那什么神威炮,但他知道,那东西能够帮助荆人击败鲁肃的三万主力大军,那么自己以区区一万水军硬闯,自然也胜算无多。
吕蒙依然沉重的表情已经做出了回答,凌统见此策不行,又道:“那要不咱们就弃船登岸,向东横穿长沙郡,从我豫章郡回归江东?”
凌统提过这建议之后,略一索思,自个儿就给否决了。长沙郡的东边确与东吴的豫章郡相接,不过那中间隔着群山万壑,荆州军只需用少量的兵马守住几条主要的关隘,那吴军就极难攻克。
更何况,如今水上的运输线被掐断,现下他们随军所带的,只有不到十几天的口粮,只怕还没等穿过长沙郡军粮便尽了,到时候不用等着尾随而至的荆州军动手,自己就该饿死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通,子明,你是一军统帅,是走是战,你得赶紧拿个主意呀,咱们拖不起。”
凌统这么一说,其余众将亦纷纷催促,也难怪了,被关在这个口袋阵中,外无援兵,内无粮草,不慌才怪。
“让我想想!”
吕蒙手一挥,示意众人别吵,帐中立时鸦雀无声,所有人脸上都是焦虑的表情,但众人却又不敢吭声,只能巴巴的看着他们的主帅在帐中踱来踱去,希望吕蒙能指给他们一条生路。
一阵穿堂风由南而入,冷风习习,缓解了大帐中的躁热。
凉风抚面之时,吕蒙眼眸猛然间一亮,紧皱的眉头随之舒展开来,嘴角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喃喃道:“哼,关羽想活捉我吕蒙,没那么容易。”
——————巴丘城,这已经是关羽舰队离开后的第五天。
陆口方面的战报不断的传回,鲁肃所统帅的吴军残部,虽然仍有近两万之众,但因为洞庭湖一战的惨败,损失了大多数的主力战舰,吴军不敢出战,只能龟缩在陆口水寨之中,顽强的抵挡着关羽一次次的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