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始皇帝感恩与忠诚,与对始皇帝的畏惧,乃至对死亡,以及被抓住的畏惧并不冲突。
尤其是此时此刻,大秦铁血悍卒的兵车就在自己头顶的山道上轰鸣,距离自己不过二十余丈之遥,还是让他有些心惊肉跳。
他突然打了个寒战,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目光微微有些诧异。
“怎生四周寒意如此之盛?吾竟然已经畏惧到了如此程度吗?”
罢了,他微微摇摇头。
此等寒意,自己尚且受得住。
神仙不曾交代他念了口诀之后该当如何,而徐福亦不知自己此时离开琅琊台是否违背了神仙的意愿。
不过,反正此时整座琅琊山都被雾气所笼罩,无人可知自己已经跑到了琅琊台上。
如此自己便待在琅琊台上,待雾气消散,再做计较吧。
正好琅琊台乃是神灵之地,于此地揣摩神仙所赐云篆,或可事半功倍亦不可知!
……
当徐福在琅琊台山道上缩成一团,开始冒着吐血的危险继续研究脑海中的云篆时,与琅琊台隔山谷而望的珠山上,赵高正端坐于席子上。
而李斯此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不过与赵高不同,他此时负手站在山边,远远地看着琅琊台上的大雾,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李斯的背影,赵高的目光闪耀。
“廷尉,”他声音尖细地开口,“不知天有二日,当做何解?”
“天有二日,自然是二日争出。”李斯依然背对着赵高,头也不回,声音亦无比平淡。
而赵高则是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之色。
先前二人还在诧异,为何少子胡亥居然在琅琊台上亦能够迷途。没想到山脚下的军士第二波报告再次到来,言他们在山脚下听到琅琊台上卫尉军的惊呼,天有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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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胡亥等人为何迷途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乃是,天有二日!
赵高不知道天有二日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景象,他下意识地举头看了一眼天空。
琅琊台此时笼罩在雾气里,包括台顶此时亦是一片朦胧,而雾气似乎还在聚集,甚至弥漫到了高天之中。
此时琅琊台顶已经有了一朵大云,整片天空亦已经被一层薄云笼罩。不过赵高还是轻易地从薄云之后,找到了太阳。
只有一个太阳,何曾有两个?
然而台上的卫尉军或许一人会看错,数千人一起呼喊,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敢问廷尉,二日争出,又做何解?”他目光闪烁地问道。
李斯终于转过身来,他看向赵高,脸上似笑非笑。
“中车府令不知么?二日争出,自然是天下大乱之兆!”他淡淡地开口。
赵高心头陡然一震。
他目光里微微惊异地看向李斯,而后者脸色依然恬淡,仿佛这句话对他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正是这点让赵高诧异。二日争出,主天下大乱,他又怎会不知?
然而知晓是一回事,敢不敢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始皇帝威权行于海内,天下敢于称兵者,斩,敢言乱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