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事重重,吃饭的动作也小心翼翼,裴纪廷看她温吞笨拙的动作,拿起汤勺给她盛了一碗粥递给她。
一顿晚饭吃的格外艰难尴尬,誉西本来就没什么胃口,顶着裴纪廷的目光强撑着慢吞吞填了一碗饭,房间安静,她眼神不经意瞥到楼下,被站在公寓底下那抹身影吸引了目光。
林泽臣站在渐小的秋雨中,路灯昏黄的光线逆着他的轮廓打下来,像一尊冰冷的镀金塑像,骨子里的冷血高贵。
安城的天气更冷一些,秋雨寒凉,他就一直站在那里。
林泽臣是誉西见过得的最奇怪的医生。
她知道作为医生,大多人身上会有些见惯生死的冷漠因此更加刻板严谨。
但是林泽臣不同,长相英俊白皙,安静的时候像个忧郁诗人,但他大多时候都是热情洋溢的,脸上勾着无所谓的笑意,没有一点身为医生的没让人觉得信服和靠谱的特质。
即使这样,也无法掩饰他身体里面已经深深植入他骨血的,对生命的淡漠和冷血……
誉西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看着眼前一桌子吃的,再瞥一眼裴纪廷,“叫他上来一起吃么……”
“不用。”裴纪廷声音很冷淡,“他那么喜欢作践自己的身体何必拦着他,就他那副身子,我也想知道还能折腾多久。”
誉西眨了眨眼睛,“林医生……他身体不好吗?”
隔了有两秒,裴纪廷淡淡嗯一声,“少了一颗肾。”
“几年前爱上一个女孩,一夜春风之后丢了一颗肾。最前途无量的外科专家……从此就废了。医术越精湛,只会显得越没用。”
誉西沉默,其实她心里明白,大家心里都明白。
其实在某一种人面前,不是没用,只是他们都不设防。
……
吃过晚饭,誉西窝在裴纪廷给她准备的客房里抱着膝盖发呆。
裴纪廷一整晚的脸色都很差,加上她身体真的很不舒服,不敢再触犯裴纪廷,更不敢提回自己的出租屋的事。
她一起身,看到落在地上掉的白色纸条……是上午从陆秦手里抢回来的,几天之前她随手写下的一首小诗,一首关于思念的英文小诗,那是在她累的时候想到煦煦的时候写的。
裴纪廷打开房间门,一眼看到的就是姜誉西瘦瘦小小的身子盯着手里皱巴巴的小纸条,嘴角弯着幸福微笑的画面。
床一侧的桌子上,他给她准备的止痛药和退烧药就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连拆封都没有,一看就是根本连动都没有动过。
裴纪廷走过去,直到从女人手里抽过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条她才忽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他低头看那纸条上写的什么,浓黑的眉越皱越紧,脸上的温度也越来越冷。
“……”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很冷,捏着那张皱的不成样子的纸,指节发白,“呵……沈煜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