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听崔娘子推敲说挖眼割舌案与梅花观关,我预感不妙,便料知此事与她关。想她必是因为我娘的缘故,误入歧途。我便下意识地想为她顶罪,我以为她一是一时想不开才会那么做。若我以命渡她,她应该会明白道理,及时收手。”
“想不到是我犯蠢,在自欺欺人,在自我蒙骗。”张乐因没见过云淡真面目如何,便自我逃避,尽量找理由为云淡开脱,因为他心中的云淡,直都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人。
“年我贪玩,非她带着我去爬家附近的满鬼坡。那地方之所以叫满鬼坡,便是因为坡下头长满了种全身毒刺的矮树,据传连鬼滚进去都会被扎得出不来。我因采野果子跌下山坡,是她立刻跳下去护住了我,护着我不被毒刺扎,背着我走了出去。那时她被扎得满身都是刺,特别是双腿,挑刺出来之后,因为有毒残留,伤口不好愈合,流脓发臭,后来用小刀处处剜掉伤口腐肉才好。”
张乐告诉崔桃等人,时给她瞧病的大夫说了,云淡发热严重,能捡一条命回来都是奇迹,但她那两条腿会辈子都会坑坑洼洼,疤痕难以平复,这对于十八岁的妙龄女子而言必然凄惨。可云淡没怨言句,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他的安危。这之后依旧宠着他,惯着他,不管他想要什么东西,做什么事,云淡都一直努力支持他,满足他。
为云淡,张乐愿意舍这条命的。他直以为云淡是他看到的那种善良的样子,觉得她就算是杀人,也必然是有莫大的苦衷,出于不得已的无奈,而不是的单纯发泄的杀戮。她明明可以澄清她跟他之间的身份关系,令尹氏和邵氏没话说。她明明可以选择替孙香正名,赶走齐氏,也可以打发南宫氏离开……她却都选择了杀戮。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世俗之人是容易造下口业,可罪不至死啊!”张乐叩首伏在地上,痛苦地咧嘴,痛哭不止。
几个人,这辈没有背后议论过人,偶尔误解过人,说人坏话的时候?可能有的人行为过分些,真会逼死人,可这种事毕竟属于少数,大多都可以适处理进行解决的。若只因个人道德行为上面有失,便拿性命作为对其的惩罚,未免太可怕了。
随后开封府收监张乐,后因无忧道长苏醒,特来求情,表示不欲追究张乐的青蛇伤人行为。而崔桃也令人用小青蛇拿猪做的验,证明了小青蛇的毒素确实会在发作段时间后,令生物体可以自行代谢毒素出去,恢复健康状态。所以对于张乐的处置,便从轻了。
至于云淡,自然是罪无可赦,按律问斩。
结案后,赵宗清特意上门邀请开封府众人,可在休沐之日,去他的别苑小聚,想吃什么菜随便点,理由是他替他的至交好友无忧道长感谢大家。
赵宗清来邀请的时候,特意给韩琦带了份儿小礼。
韩琦看着从食盒里端出来的盘烧饼,问赵宗清何意。
“酸枣烧饼,真好吃,我近才发现的,便想与稚圭一同分享。”赵宗清说这话时,盯着韩琦的眼神几分不意味不明。
韩琦道了谢,只命张昌收了烧饼,没多言。
“我看稚圭年纪也不小了,可订亲事没有?若没,可巧了,我堂妹可谓是才貌无双——”
“已有择亲的人选,正在议中。”韩琦立刻道。
赵宗清挑了下眉,笑着撇嘴问:“不知可否问一问,是哪家小娘子如此好福气?”
韩琦回看赵宗清。
“可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一位?”赵宗清此话自然是在指崔桃。
韩琦依旧未言。
赵宗清却笑起来,“那我收回前头的话了。”
韩琦凝眸看着赵宗清。
“是稚圭的好福气了。”
言外之意,若是别家女子跟韩琦议亲,那是别家女子的幸运。但若是崔桃韩琦议亲,就换成是韩琦的幸运了。
“确实。”韩琦应承道。
否认已然没必了,看得出赵宗清很认定。
“那你可要尽快了,别被人捷足先登,比如我。”赵宗清此话令韩琦再度警惕看他,赵宗清忙笑着解释道,“我可正经有颗道心,绝无娶妻之意,但是我眼瞧着太后不大对,所以你先下手为强啊。”
赵宗清说罢,就对韩琦摆了摆手,他道别了。
韩琦默然凝视赵宗清的背影,随即蹙眉身,徘徊数步。
炷香后,在崔桃来找他的时候,韩琦对她道:“赵宗清问题。”
“然后?”崔桃追问。
“你我先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