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厌松开手,退后一步,撞上了对面的桌子。
她用手捂住了脸,嗓音里有一丝哽咽:“对不起,我只是想为我的朋友查明真相,报仇雪恨,我不想她……她死的不明不白……”
初南去世后,因为死因死法足够光怪离奇,有一段日子是报纸上的常客,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林厌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这样的说辞:
“是不是私生活不检点,得罪了什么人呀,不然对方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哎,她爸爸不就是杀人犯吗?这算不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那可不,人在做天在看,平时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怎么江城市这么多女的,人家就专挑她下手呢?”
“还不是……嘿嘿嘿!”
。。。。。。
林厌每次都会抄着拳头冲上去,有时候打的过,更多时候打不过。
她被踹在地上,拳打脚踢,头破血流。
“妈的,婊|子,贱人!不就有两个臭钱?!”
“和杀人犯的女儿玩,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呸!”
对方一口浓痰啐在她脸上,扬长而去。
林厌滚在泥地里,雨水劈头盖脸浇下来,淡红色的血迹从发间渗出,僵硬的手指动了动,摸到了一块砖头。
她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喂——”
对方回头,她狠狠一板砖就拍了下去:“艹你妈的,去死吧!”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可以说,自从得知初南的噩耗后,她的世界就再也没有晴朗过。
死者已逝,留给生者的是无穷无尽的悔恨交加,以及漫天飞舞的流言蜚语。
林厌见一个打一个,又一次街头斗殴的时候,陈妈妈抄着擀面杖冲了过来,红着眼眶大吼:“别打了,别打了!”
一边把她摁在怀里的时候,林厌就决定,此生往后无论多艰难,她都必将为寻求真相而奋斗至生命最后一刻。
此刻也不例外。
林厌吸了两下鼻子,背过身去稳住情绪,不想让人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
老人看着她,喉头动了动,刚想说话,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林厌抹了一下眼角,回转身来,把人摁住去察看他的情况:“别动,你有心脏病还有什么,告诉我。”
“你……你是医生?”老人一边咳,涨红了脸。
“不,虽然我是法医,但基础医学也是必修课,躺好,别动。”
“法……医……”老人咀嚼着这两个字,眸中骤然散发出了一股神采,紧紧拉住了她的手,似是有话想说。
林厌摸他的脉搏,十分不稳,一摸兜也没带手机,再这么下去他会有生命危险的,只好又取了一粒硝酸甘油来给他服下:“我知道你也干了大半辈子的法医,先别说话,我去找医生来,你会好的,等好了再慢慢告诉我。”
她勉强笑了一下,似在安抚老人,也是在安抚自己:“你对我很重要,我不能让你死。”
老人点了一下头,林厌抽身离去。
她刚迈出房门,就有一道黑色的影子从窗户窜了进来,蹑手蹑脚合上了玻璃,走到了老人的床前,拉下了面罩。
李斌瞳孔骤然一缩,满脸写着惊惧交加,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来。
黑衣人伸手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