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红蓠好奇地问炤宁:“大夫人真的有喜了?”
“真的。”炤宁敲了敲她的额头,“我终于改了乌鸦嘴的做派,对人说了件喜事,高兴吧?”
红蓠嘻嘻的笑,“是啊,真不容易。”
白薇则在纠结一个问题:“大夫人好像没放下旧情,这对她来说真的是好事?”
“自然是好事。”红蓠道,“过了那么些年,大夫人想起来伤感是真的,要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却是最重要的。要是真放不下,得过且过就行,完全不用讨好太夫人,甚至还帮着太夫人为难小姐。”
白薇想了想,“也对。一两年的露水情缘,八年的夫妻情分,分不清孰轻孰重。大老爷待她还是很好的。这样说来,就真的是好事了,身怀有孕,跟太夫人作对的时候,底气会更足。”
两个人分析得头头是道,让炤宁又笑起来,“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白薇立刻问道:“值不值得赏?”
炤宁爽快点头,“值得。想要什么?”
“您屈尊和我们两个一起吃点儿东西成不成?我可是饿了。”
红蓠立刻附和,“对啊,小姐,我也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炤宁心里暖暖的,“要吃饭,也要赏。”哪里是她们饿了,是见她晚饭吃得少,哄着她加一餐罢了。
白薇笑逐颜开,“那好啊,我们得好好儿想想要什么赏赐。”
“想好了告诉我一声。”红蓠说着话,脚步轻快地出门去了小厨房。
从始至终,两个丫鬟不曾问过炤宁怎么看出来的,是因为她们很早就知道了。这些算是小姐的秘密,知情的人特别少。
炤宁算是天赋异禀,记忆绝佳,过目不忘,再有就是预感精准。有时候,有些人在她面前一出现,感觉就会告诉她,这个人近期会经历什么,偶尔甚至会在脑海中出现清晰的画面。当然,只是有时候、有些人。如师庭逸、父母、予莫等等,她在什么时候都无法预知他们会发生什么事。
三年前那场病痊愈之后,她这极少见的能力依旧精准,出现的次数却少了很多。倒不觉得是坏事,知道的太多,费神累心。再说了,凭借预感处世不是长久之道。
今日大夫人这件事,是感觉告诉她的,却没告诉她当事人居然还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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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师庭逸进宫面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通训斥。皇帝对他撇下公务去寻找炤宁一事大为光火:“她怎么就那么缺你去找她呢?年前老老实实处理正事,不然我把你发配边关喝西北风去!”
皇帝正骂得畅快,皇后、安国公和礼部的人觐见,提起了师庭逸的婚事。
皇后性情和顺,这些年无所出,但是出身高,资历久。大抵就是因为这些,皇帝在前些年册立她为新皇后,掌管六宫事宜。
师庭逸今年二十二岁,并已建功立业,打小就喜欢的江炤宁邪名在外不说,还离家漂泊太久,两个人的婚事是怎么都不能成了——皇后是打心底这样认为的,礼部亦然。双方前些日子请示过皇帝得到首肯之后,便尽心尽力地为师庭逸筛选王妃人选。
皇后对安国公方府的闺秀印象颇佳,加之方夫人在她面前掉过几滴泪,说自家女儿倾慕燕王已久,以往有第一美人摆着,不敢奢望,眼下总该尽一份力成全。
皇后不免生出几分怜惜,便让钦天监合两个人的八字,得到的答复是一桩好姻缘。礼部那边选出的几个人,方家闺秀也在其列。她就想,这事情绝对能成。
于是,这天她和礼部的人喜滋滋地提起这件事,却没想到,师庭逸立刻冷冰冰来一句:
“我有意中人,婚事不劳你们费心。”
皇后心说你倒是离京之前就放下话啊,也不用我白忙这么久。
礼部尚书则道:“敢问燕王殿下的意中人是谁?总不会是江府那个妖——”
师庭逸目光冷森森地递过去,“嗯?”
若是目光有形,礼部尚书的脸已被凌迟。他打了个哆嗦,连忙赔礼,又跟皇帝请罪,好一番解释。
皇帝一直瞪着师庭逸,末了却是一拍桌案,喝道:“交给你的差事还没办,就又惹事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