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惟把er咬着的烟拿掉了,丢进垃圾桶,“妈咪,年纪大了少抽点吧。”
今天是熟人局,来的是几个关系非常熟悉的同事。朱迪“今天这顿算是散伙饭,但是咱们的交情不散场。”
er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先,你准备去哪里高就吧这也太突然了。”
“哪儿都不去,我打算退休了。”
朱迪还不到四十岁,退休也太早了,覃惟接话道“酒还没上来,你就喝醉了”
ta也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大半年前朱迪忽然提出离开总店,去一个小店当店经理的时候她就觉得古怪,虽然头衔看上去升了,可实际价值没法比。
她从不自诩是一个很好的领导,但凡是她手底下的,她也都对得起。所以朱迪的出走,让她很不解。
朱迪“我不像你们有那么高的追求,这几年也确实赚了不少,现在算是衣食无忧,以后的时间就照顾老人,陪陪孩子。不贪心了。”
覃惟猜测,她也许累了。
ta问她“今年年初,你去做了一次全身体检了是吧。结果还好吧”
一桌子都安静下来,朱迪平静而沉默地摇了摇头“不算好。这也是我想休息的原因。”
在总店,她作为主管,业绩压力大事情又多,时间长了不堪重负。前年秋天和vivi一起开会,大概能判断出endy不会在门店待太久,她就有计划了。
相对轻松一些,还有vivi分担,朱迪得以松口气。但是她的病情不见好转,只能彻底离职。
到朱迪这个阶段,逐渐对很多事情都看淡,健康是最重要的,钱不钱的,职位不职位的,还真无所谓了。
覃惟不知道该什么,除了乏味的安慰。她忽然想起了刚来的时候朱迪陪着她在小仓库盘点,两人聊天,朱迪自己三个月没来月经了,因为压力太大。
她以为朱迪在夸张,原来从那个时候就预告了今天的结果。
朱迪“不得不承认,不止是智商,身体的精力、意志力都是天赋的一种。任何一项达不到都不足以成功。”
覃惟问她“什么是成功”
“成功是自定义的。”
“不讲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今晚我们高兴一点。”朱迪,“这只是一个很小的节点。”
结束时,er拿着手机,大家自拍了一张合照,发到群里。覃惟将照片下载下来,发现无论是吃饭的餐厅,还是人员的构成,都和她入职那天的迎新聚餐一样。
朱迪不像er那样热烈,却也是贯穿覃惟职业履历的善良同伴。她忽然有些感慨,她们真的,一个接一个从她的职业轨迹里退场。
一月底,朱迪把店内所有的事跟覃惟交接完毕正式离职,“如果有任何业务需要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不要有顾虑。”
覃惟忍住自己的情绪“谢谢你,朱迪,但是我更希望你健康一些。”
朱迪坐下来跟覃惟安静得喝一杯茶,共事这么久一直在工作,从来没有聊过自己,她们真像地上碌碌无为的蚂蚁。
可蚂蚁也有情绪,似乎要有一个告别的仪式,作临别赠言。
朱迪“和大多数人一样,你刚进来的时候我料定你会很快离职,你太内向了,最简单的roey都完不成。”
覃惟只记得朱迪一直对自己很好,没有想过自己有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