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我已经请辞,明日离京。”
“如此,本宫祝将军一路顺风,余生安好。”
四目相对,相互凝望。
无需多言,已知其意。
她知他心里有她。
他知她不会跟他走。
袁尧释然一笑,拱手作别,跨出佛堂门槛前,他回头看着重新拿起犍槌的女子,问,“公主礼佛二十多年,心可有慰?”
“嗯,在这里,方可心宁静。”公主笑应,阖上眼睛,木鱼声再起。
男人脚步声复起,一步一步离了佛堂。
公主紧闭眼帘下,一滴清泪溢出,顺着脸颊落下。
佛前虔诚供奉二十余年,求国安,求君好。
可惜心清净了,身上的污秽却如烙痕,菩萨也洗不掉。
南宫如虔诚祈求菩萨,护君余生,始终安好。
佛堂门外拐角,男人高大魁伟身影静立,待天际最后一丝霞光落下,才悄然离开。
有些伤害不是情至就能抚平。
若他留下,只会让她的心重陷泥沼不得宁静,再次痛苦难以自拔。
她既求他安好,他便安好。
身在他方,心可相伴。
这样,便甚好。
心喜一人,非求朝朝暮暮。
翌日清早,长京城外五里亭。
魏离、紫衣、苏文三人来此送行。
望着那道策马远去的昂藏背影,魏离眼底惆怅,“自断刀叔叔请缨驻守蜀道边境起,我就再未见过他,算来亦是十年之久。这次他好不容易回京,见是见着了,又是甫相见又离别。陪在我身边的人真不多。”
他收回目光,看向同样已经华发的紫衣,“紫衣叔叔,你会一辈子陪着我吧?”
紫衣展唇,无奈道,“我本就是魏家臣,自当一辈子伴君侧。”
魏离满意了,又转头看向苏文,“三师兄——”
“打住。”苏文丝毫不给面子,“少给我打感情牌,我可不会上你的当。什么陪在你身边的人不多,满朝文武上百官员不是人?你那后宫里住着的不是人?皇后怀上龙嗣已有数月,再过段日子,又多个孩子陪你了。对了,朝中老臣近来不是还频频进言让你纳妃吗?到时候陪你的人更多,你一点不孤单,别来套我。”
紫衣抿唇忍笑。
魏离,“……”
他呵呵一声冷笑,拂袖背手上亭外马车,“不回宫,去太师府!”
苏文跟紫衣随他后上车,闻言疑惑,“你又给老太师找什么事儿?他已经九十多的老人了吃饭拿筷子都颤巍,你可有点良心吧!”
“怎么是我找事?是事儿找我。老太师在朝中威望高,哪个老臣进言纳妃,我让老太师给他找事去。甘府素来忠君,一来能为君解忧,二来能为皇后保清净,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轮到苏文跟紫衣被噎得哑口无言。
玄景帝可真是个好皇帝。
就是不知道老太师会不会气得扔龙拐。
魏离这个君说难听了就跟狗似的,逮着甘府一根肉骨头使劲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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