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嘭!”
云挽歌黑瞳一点点睁圆。
明明是一瞬之间的事,在她眼里,却变成了极慢极缓的一幅幅画面。
白额虎一头撞上宋渠的胸口。
他张口喷出无数血水,洒落半空,又滢滢而缀。
然后。
一人一虎,重重地撞在崖边巨石上。
白额虎当即脑骨碎裂,气绝而亡。
宋渠一颤,又是一大口的血,瘫软在了地上。
云挽歌浑身如被雷击,陡然反应过来,迅速奔过去,将宋渠扶起,却看那血水,像断了线一般,一直从他嘴里流个不停。
偏他那双干净俊秀的眼睛,还一个劲地盯着自己。
颤抖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半掌大的秀禾荷包,努力地递给她。
吐着血泡,艰难低笑道,“多……谢……你……当……年……”
话没说完,眼神骤灭。
拿着荷包的手垂然落地,却在还没有掉落的时候,被云挽歌握住。
白雁武灵骤然浮现,朝天悲鸣无数,终随那手垂落,迎风消去。
云挽歌眼底刹时浮现无数血丝。
看着那个荷包。
记忆里,那个卑怯胆小的男孩,一点点地又猝不及防地,再次钻进了脑海里。
那是一个天寒地冻的下午。
她与母亲赏雪归来,便见这孩子,跪在冰冻结霜的冷地上,静秀童稚的脸上,还残留清晰泪痕。
头上插着一根稻草。
身前写着几个大字——卖身救母。
她一时好奇,便凑过去多看了一眼,没想到,竟与那孩子的眼神对上。
一眼便看出,他分明怕极,却还努力做出镇定坚强的模样。
心头发软。
便拿着自己装了私房钱的小荷包,给了他。
孩子收了钱,却非要跟着她。
被她笑着推开,只叫他好好照顾母亲,便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一别十年。
宋渠,宋师兄,你便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么?
重生一世,她的脑子里,已全被复仇恨意充斥,忘却了曾经太多的记忆与人,与他,与过往。
她忘记了,他却还这样记着。
记着,用命去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