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蓝音惊叫出声,在他怀里挣扎着要爬起来。
裴照棠人看着清瘦,然而力气却大,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她便如砧板上的鱼,再如何激烈地挣扎扭动,也无处可逃。
浅棕色的眼眸被蒙上一层暗色,幽冷深沉,如不见底的深渊,他低声告诉她:“你可能不知道,在爹娘为我选定这门亲事,要我娶你的时候,那时我便想着,或许可以学着去喜欢你,与你做一对正常的夫妻。可当我见了你,才知道你一开始就打算与我和离。新婚之夜你拿出事先备好的协议,我只感到好笑。原来已下定决心婚后要好好过日子,你却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宁肯与我假扮夫妻,只求三年一纸和离书……说实话,那个花烛夜,令我今生难忘,我永远也想象不出,洞房花烛夜会是那样的画面。”
蓝音哪里知道他也曾想过金盆洗……额改邪……啊不对,想要弃弯回直呢。
她偏过头去,“你不是还对你的那位友人旧情未灭吗,我不信你当真能回到正常夫妇的状态。所以,这种话你还是不要说了。”你是骗不了我的。蓝音在心里悄悄补充了这一句。
裴照棠定定地看着她的侧脸,“那你,能否原谅我这一次?”
蓝音眉一皱,又绕到这个话题去了。
虽然,这个话题让她很不想谈,但这可比面对刚才关于圆房的那个话题好太多。
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且……情有可原,蓝音决定大人大量,暗算这事儿翻篇了。
“嗯,不准再有下次了。”
“好,不会再有下次。”他微笑起来,松开她的手,“多谢夫人海涵。”
蓝音瑟缩了一下,“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裴照棠很自然地结束了话题,替她盖好了被子,免她着凉,温声道:“天色已晚,你好好歇息吧。”
蓝音身心俱疲,懒得再跟他客套了,被子一拉,蒙头就睡。
裴照棠站在床前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走出内室,推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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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蓝音睡得极好。醒来不复腰背酸痛了,而且恢复了早起。
云珠见状还很讶异,今天的她,终于没有赖床了。
蓝音表示郁闷,不过是晚起了三日,怎么一副惊见常年睡懒觉今天突然早起的表情?
一提起这茬,蓝音便生裴照棠的气,他就是罪魁祸首。
她也佩服自己竟然就那样原谅了他……不,此时细想起来,似乎是那厮无形中逼迫她将此事翻篇。
若不是他转移话题,提出圆房,在那个窘迫的情境下,她也不会轻易遂了他的愿,答应原谅他对自己使用催眠香的可恶作为。
原来他竟是这样狡诈的人……
不止如此,他昨晚跟自己坦白供认的那些话,只是避重就轻,他没有说到重点,他还有所保留。
可惜,昨晚她没有追问到底。机会只有一次,既已错失,那么想要再撬开那腹黑狡猾的家伙的嘴,怕是难了。
此刻她明白一个潜在的道理,聪明的人,在事迹败露的时候,往往会说出令人信服的“实话”,然后利用这个看起来很真实的事件,来隐藏实际真相。
他还瞒着什么,还有哪些没有说出来?蓝音只觉得心累,不想跟他一个男人玩心术。
她自认脑子迟钝,不如他的敏锐,心思也没他深沉,她觉得,跟这样的人相处,还是要放平心态。
哪怕做一条咸鱼,也未尝不可。
她深深体会到老祖宗有一句话非常的精华——
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嗯……任何时候,都不要以貌取人,切记切记。蓝音在心中一遍遍地警戒自己。
知道裴照棠不愿同床,蓝音琢磨许久,委托云珠出门去木匠那儿,打造一张“可折叠”的,可随意移动,方便携带的小榻。
未免他再对自己使用催眠香,她必须想办法分床而睡。
这天,她来到书房,与他商议分床的事宜。
裴照棠伏在案前翻看账本,闻言从账目中抬起头来,望着眼前女子素雅而不失妍丽的打扮,手上提着笔,支起下巴,说:“何必这么麻烦,我倒有一个法子,可轻松解决这个问题。当然,如果你肯配合的话……”
“什么?”蓝音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唇角一勾,施施然道,“如果你怀了身子,娘她自然会让你我分房不同寝。”
蓝音烦恼地揉了揉额头,“想让我假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