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忍不住笑起来,摇头道:“你大嫂只是说,切忌赶尽杀绝!并未说如何用兵!”他在心里暗叹,可惜独孤伽罗是女子之身,若是身为男儿,必有一番惊人的作为。
吉古部败退之后,大周兵马再次缓缓逼近,不急不躁,也绝不有片刻的停止。
三日之后,斥堠来报,再往前二十里,发现北国的营地,占地颇广,而且阵容庞大。
杨坚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点头道:“北国仅仅一个部族不会有如此大的阵营,必然是伽罗之计已成,在我大周兵马全面进击之下,北国各部终于联兵!”
依独孤伽罗之计,起用暗卫军安插进大军的将领,马冰、李潇等十几人各率小队抄小路潜入北国,分头进攻各处部族,每次都是一击即退,虽然各部伤亡不重,但是几日下来,也是风声鹤唳,惶惶不安。
这个时候,大周大军压境,单以前锋营的人马击退吉古族的主力,步步逼近。北国各部自然明白,以一族之力,连大周潜入的小队人马都无法对付,更加不能与大军相抗,内部若再斗争下去,结果只能是被周军各个击破,造成亡国灭种之祸,便再次结盟,集兵共抗周军。
很快消息传来,北国各部再次联盟,阿史那玷厥登基,为北国可汗,集北国十几部的兵马,共抗周军。
北国兵马本就强盛,如此一来,两军对阵,强弱之势逆转,大周兵马的进攻就渐渐显得吃力。
两军对峙三日,杨忠计算时日,料想马冰、李潇等十几路人马已到既定好的方位,才向杨坚道:“大郎,这一战成败都在于你,一切小心!”
杨坚眸中露出一抹坚决,重重点头,低声道:“父帅放心,此一去,儿子必会不负众望!”说完动手解下盔甲,只穿轻便长袍,身背强弓,腰悬佩剑,带几名身手敏捷的暗卫军跟着斥堠趁夜潜出营地,向北国大营摸去。
杨坚伏在山丘上往下望,但见北国大营中营火点点,向远处延伸出去,竟然看不到边际。而在整个军营的正中是一片宽大的营地,营中几顶帐篷隔开一些距离,显得营地有些寂寥,而营中灯火较旁边又更加明亮。
杨坚看到这里,微微点头,轻声道:“那里想来就是北国大军的帅帐所在,我们悄悄摸过去,切忌暴露行踪!”他轻轻招手,几人在山间草丛伏行,悄悄向大营里摸去。
接近大营营地,一队巡查的兵马向这里而来,杨坚伏在草丛中,见对方只有几人,心中微动,向身边人低语,很快将命令传给每一个人,都静静伏在草中等待。
眼看着巡查兵马走近,头兵已经过去,杨坚突然低喝一声:“去!”当先纵身而起,自后向头兵扑去,不等对方叫出声来,已一把将其打晕。而在他身后几人同时跃出,一人对付一个,整队兵马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放倒在地。
杨坚等人再不多停,将人拖进草丛,迅速剥下对方军服穿上,如方才巡查兵马的样子排成一列,直直向正中的主营走去。
主营中共有十几顶营帐,整个营地灯火通明,其间还有舞姬穿梭来去,在正中的帐篷中频频出入,而那帐篷中,时时传来阵阵笑语。
杨坚向身后打了一个手势,几人趁守兵不留意迅速散开,躲入暗处,向正中帐篷靠近。杨坚用匕首将帐篷轻轻划开一道口子,凑眼向内望去,只见玷厥大马金刀地仰躺在一张短榻上,正搂着一个舞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时时与舞姬调笑。
杨坚一见大喜,向身后几人做个手势,自己快走几步,当先一掀帐帘进去,向玷厥抱拳行礼道:“见过可汗!”
玷厥一怔,向他略一打量,见他穿着本国兵卒的衣服,皱眉道:“何事?”
杨坚含笑上前几步,躬身道:“我军元帅请可汗前去一见!”见他一怔之后,杨坚奋力跃起,出手如风,一把捏住他的咽喉,含笑道,“可汗,多有得罪!”
舞姬见二人说话,本未留意,见此情形,尖叫一声向帐外逃去,却见帐门口早守着二人,被人一把捂住嘴推回帐内,跟着另一人将其一掌劈晕在地。
玷厥又惊又怒,咬牙道:“这是在我北国大营之中,只要本汗一声令下,你等立时会被斩成肉酱,插翅难逃!”
杨坚扬眉,低声笑道:“那就要看旁人还顾不顾得上可汗了!”口中说话,手中不停,利索地将玷厥的王服扒下,又将其双手反剪,绑得结结实实,再用外袍一罩,将绳索挡住。
随着他的话落,突然间,只听不远处的营地中轰的一声巨响,一座帐篷瞬间燃起,火光冲天。大营中顿时一阵大乱,有人大声嚷道:“快!保护可汗!”跟着有人向帐篷冲来。
玷厥冷笑道:“你们以为可以趁乱逃出去?你们不要忘了,我可是北国的可汗!”
北国兵马训练有素,一营起火,也只有这一营的人前去灭火和保护营中主将,其余营帐的人地只是留神观望,并不轻易插手,杨坚纵能将他带出自己营地,也绝对没有办法穿过整个北国军的大营。
哪知道他话声刚落,突然间,只听号炮“当当当”三响,跟着喊杀声四起,难辨有多少兵马杀入。北国各营立刻奋起迎敌,整个北国军大营终于大乱。
杨坚再不多等,低声喝道:“走吧!”挥剑挑开营帐,一剑疾刺,将入帐报信的兵卒毙于剑下,拖着玷厥向马厩方向冲去。
玷厥又惊又怒,想要不走,背后却有兵刃顶在腰上,心知自己稍加反抗,立时就会命丧当场,只得闷不吭声任由杨坚拖着上马,催马向人少处疾冲而去。
四周的杀声不断,伴着接连的爆炸,声势极为惊人。大营一片混乱中,玷厥又未着王服,暗夜中,竟然无人留意他们的可汗就这样被人从大营中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