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英捂着额头有气无力的说:“没关系的!你说我以前一直跟在十七身边,只要在她身边就不会有事的。”
赵无咎:“……”
他内心已经毫无波动,只想打人!
原来柏十七念念不忘的是一个马屁精?!
真是让人忧心的审美偏好。
那个大胆不羁的柏十七就跟被猪油糊住了脑子似的,居然还当着他的面牵住了姓仇的小白脸:“你别怕,跟着我走就好。要是难受或者头疼就说一声。”
仇英对着她笑:“嗯,我都听你的。”
几人站在甲板上等着高邮卫所的人下去把各舱房里的尸体全都抬了上来,一一摆在甲板上,几人从头到尾又仔细看了一遍伤口。
气温虽然低,但有的尸体却已经浮起了尸斑,还有那些狰狞的伤口在日头底下更是可怕。
仇英只看了一眼就下意识扶着船栏杆去吐,柏十七跟过去替他拍背:“要紧吗?要不然你先回去?”
仇英也没吐出什么东西,却跟着柏十七不肯离开:“算盘说我们以前就形影不离,十七,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形影不离?
赵无咎把这四个字放在舌尖反复品味,心里颇不是滋味。
所有的遇害人被抬出来察验过后,就被盖起来抬下了船,放在马车上送往义庄。
柏十七跟赵无咎又重新在舱房里去查看,仇英也白着脸跟进去,还未到底舱就抱住头蹲在了船梯之上,算盘已经着急的喊:“少帮主,公子发病了,赶紧要挪出去!”率先要把仇英拖出船舱。
没想到仇英却死死攥着柏十七的袖子不松手:“十七——”
可把赵无咎膈应坏了。
***
仇英的头痛病似乎还挺严重,从船上回来之后就卧床休养,柏十七跟着他回来,把高邮出了名的大夫通通请了一遍,都没什么成效。
其中有位大夫听她提起病人数年前曾经遭遇水匪,差点丢了性命,自此之后便见不得血,这两日去了一趟出事的商船,回来就又病倒了,头疼发作频繁,发作起来十分痛苦,那老大夫拈着山羊须慢吞吞下了个结论:“说不准你家公子是情志病,这种病就算是找准病根,也未必能根治。有句话叫心病还须心药医,就算是开了汤药调节,一时半会未必有效,要不找找黄大夫,他老人家的梅花针是一绝,说不定能治。”
送走了老大夫,算盘蹲在屋檐下嘀咕:“我就说嘛,公子的病哪那么容易治好?”
柏十七:“实在不行,我过两日就启程,带你家公子去找黄老头。那老大夫既然说黄老头能治,我就带他去试试。”
算盘一个蹦子就站了起来,似乎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围着柏十七献殷勤:“少帮主您渴不渴?饿不饿?小的去给您煮茶?”
柏十七:“……”
算盘的态度转变的太快,让她很不适应,总觉得这小子憋着一肚子坏水似的,她语重心长的说:“算盘啊,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你这么热情,我总觉得……你没安好心。”
算盘大受打击,耳朵如果长的长一点,估计都耷拉下来了。
仇英扶着墙出来,站在门口的阴影之下看了好一会,才低低咳了一声。
柏十七:“……怎么起来了?”
算盘:“公子一定是怕少帮主走了。“
仇英扶着墙腼腆一笑,默认了算盘的话。
算盘:“公子以前养病的时候,时常躺着发呆,说家里静的像棺材。少帮主若能多陪陪公子,他的病也好的快一点。”
柏十七过去扶着他:“既然头疼就别起来了,我进去陪你吧。”
算盘去煎药,柏十七坐在仇英床头陪着他,见他无聊的看着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便拿过床头一本书:“我读书给你听好不好?”
仇英眸中有细碎星光:“好。”
柏十七翻开书缓缓读了下去,有时候翻书页的时候转头便发现他正目不转晴的盯着她看。
“看什么呢?”
“我看着你的时候,觉得好亲切啊。”
柏十七:“可有想起什么?”
仇英忽然抱着脑袋:“头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