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喻舟戴上三年都不曾戴的玉扳指,掀开窗帷在日光下打量,这三年,手指的粗细未变。
那只握笔的手再过好看,怎就生在了这人身上,宝珊凝了一眼移开视线,团起刚刚起针的头衣。
看见她手里的黑布,陆喻舟一边透风散酒气一边问道:“在缝什么?”
宝珊不想搭理他,扭头看向窗外。
陆喻舟靠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借着酒劲儿放纵平日里一板一眼的自己,“让我看看。”
不想与醉鬼较真,宝珊把布料塞他手里,“给阿笙缝了一半的头衣,你喜欢尽管拿去。”
陆喻舟扯开一看,果然是小孩子戴的帽子,想起阿笙圆圆的脑袋,要是戴上这个,应该很讨喜,要是带着阿笙回府,不知父亲会不会。。。。。。
能接受吗?
不知为何,自从见到阿笙,他就觉得亲切,一点儿没把他当作别人的孩子,当然也没有当成自己的孩子,只是觉得这个会隐忍的孩子太过惹人怜爱。
脑子晕乎乎的,陆喻舟问道:“阿笙生父的姓氏是什么?”
宝珊淡淡道:“无可奉告。”
“你们是如何相识的?”陆喻舟抱臂后仰,半垂着眼帘斜睨她,“为何没有成亲就怀了孩子?”
醉酒的人是不是话都多?宝珊看过去,“大人醉了,先睡吧,到地儿我叫你。”
陆喻舟很少去关心别人的私事,好不容易开了一次口,对方却拒绝沟通,多少有些挫了他傲气。
不愿沟通就作罢,他也懒得过问了。
马车缓缓行驶,遇到颠簸的地方车厢左右晃动,陆喻舟闭眼捂住胃部,难受地抽了一下面庞。
见他异样,宝珊靠过去,将他的手腕放在包袱上,纤细的指尖搭上他的脉搏。稍许,宝珊收回手,将事先备好的中药粉冲泡开,“喝吧。”
病痛时,许是会脆弱,陆喻舟推开她的手,“我不喝。”
不喝为何带她来?宝珊忍着烦闷,耐心道:“你先喝了药,待会儿回府再喝一些温热的解酒汤,这样明早才能好,嗯?”
陆喻舟捂着胃部斜睨药汁,“有毒吗?”
“嗯?”
“我问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陆喻舟忽然逼过来,直直凝睇她的双眼,“你是不是恨我至深,没有让你完整地离开国公府?借此给我下毒?”
醉酒的人都这么难缠吗?宝珊推开他的脸,把药碗放在长椅一端,爱喝不喝,胃不舒服又怎样,关她何事?
他又不是阿笙!
坐回原地儿,宝珊扭头看向窗外,留给男人一个绝美的侧颜。
盯着那碗药汁,陆喻舟伸手端起,又问:“给我准备蜜饯了吗?”
宝珊更懒得理他了,以前也没见他喝碗药还要配上蜜饯的,“大人矫情了,阿笙喝药都不吃蜜饯了。”
闻言,陆喻舟又把碗放下了,隔着帘子吩咐道:“待会儿瞧见果脯铺,停下车。”
车夫应了一声,等寻到果脯铺,稳稳地停了下来,“小人去买?”
陆喻舟拽了宝珊一下,“你去买。”
宝珊抿抿唇,不想跟他计较,“我没带钱两。”
才不会给他多花一个铜板。
陆喻舟扯下腰间钱袋,嗤笑一声,丢在她胸前,醉意弥漫开来,嘴角的不屑让他多了一丝冷清的风流感,“拿去。”
宝珊心里骂了一句“登徒子”,弯腰走出车厢,从果脯铺子里买了十样果脯,花了他不少铜板,才回到车上,趁他不太清醒,把钱袋和牛皮袋子一块砸在他胸口,语气不耐道:“可以了,快喝药。”
扯开牛皮袋子,五颜六色的果脯映入眼帘,陆喻舟端起药碗一口饮尽,又从袋里随意捻起一颗含入口中,把剩下的又砸在宝珊胸口,“剩下的拿给阿笙。”
宝珊再次把袋子砸了回去,“阿笙不吃甜的,你留着慢慢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