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奶奶这么说,候德森居然脸上一阵轻松,如获大赦似的,不过他嘴上却说:“那怎么能行呢,怎么着也得到府上喝口茶水。”
我奶奶一摆手,“不喝了不喝了,爹娘还在家里等俺们呢,回去晚了,老两口子又该担心了。”说完,朝我爷爷一笑,我爷爷松了口气。
随后,候德森让一名家丁牵来一辆带棚子的马车,我奶奶坐进马车,我爷爷赶着马车,在候德森目送之下离开了河湾儿村。
路上,我奶奶问我爷爷,这么着急回家干啥,是不是刚才发现啥了。
我爷爷对我奶奶说,就在我奶奶进到堂屋没多久,他发现有人趴在墙头儿探头缩脑朝院里偷看,显然不怀好意。
前面说过,我爷爷善使飞刀,一般练这种功夫的人眼神要比一般人敏锐很多,候德森和他那俩家丁都没发现墙头有人,却没能逃过我爷爷的眼睛。
我爷爷怀疑,除了候德森以外,还有人在打这老宅子的主意,这趟浑水趟不得。
听我爷爷说完,我奶奶沉默了一会儿,说:“看来这宅子过去家主儿不简单,明个儿来的早点儿,先找他们村里的老人打听打听。”
我爷爷一听就急了,“你还要管呀,明个儿你就别来了,我过来把马车还给那财主,这事儿咱就甭参合了。”
听我爷爷这么说,我奶奶叹了口气,她想起了堂屋那女鬼,觉得那女鬼挺可怜的,有些于心不忍,冷不丁问我爷爷,“哥,你说人好,还是鬼好?”
“哪个都不好。”我爷爷冷哼了一声。
“我觉得鬼比人好,鬼说的都是人话,人很多时候都在说鬼话,恶鬼恶,没人恶。”
“你这话啥意思,你到底想说啥?”我爷爷有点不耐烦。
“我想帮那女鬼找儿子。”
我爷爷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不行!”
“为啥不行,咱要是不管了,那候财主将来再找个有道行的师傅过去,把女鬼打散了,那你忍心吗。”
我爷爷也不是那种狠心肠的人,一句话,噎的我爷爷哑口无言,最后他妥协道:“等回家问问咱爹吧,爹让管就管,爹要是不让管,那你就死了这份儿心吧。”
二更天刚过,我奶奶和我爷爷来到河岸渡口,把马车寄存在巡河人那里,坐船过河回家。
到了家里,我太爷还没睡,我奶奶把事情跟我太爷说了一遍。
我太爷抽出王守道那根大烟袋吧唧吧唧抽了几口以后,对我奶奶说道:“这事儿,咱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就管到底吧,小心些就是了。”说完,我太爷居然莫名其妙叹了口气。
后来我奶奶才知道我太爷当时为啥要叹气,因为我太爷说出上面那句话的时候,想起了我奶奶的父母,也就是白福根夫妇。我太爷把我奶奶抱回家以后,夫妇两个的鬼魂曾经来家里看我奶奶好多次。父母对孩子的这种挂念,曾经身为浪子的我太爷,是最能理解的。
第二天,还是由我爷爷陪着,快到晌午的时候,我奶奶再次来到了河湾儿村。
依着我奶奶的意思,没着急去那老宅子,让我爷爷赶着马车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儿,这时候刚好是晌午吃饭的时间,很多村民图凉快搬条凳子坐大树底下乘凉吃饭。
我奶奶就凑过去和他们搭讪,这些村民倒也很好说话,没几句,我奶奶就问起了那个老宅子的事儿。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还真知道一些,就跟我奶奶说,那个老宅子是几十年前一个姓李的外乡人盖的,那人来的时候背着个大包袱,听说那包袱里全是金银珠宝,不过,谁也没亲眼见过。宅子盖好以后,那外乡人就在这里定居下来,六十来岁的一个老头子,竟然娶了附近村子里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不过那大姑娘过门儿没多久,就传出消息,说这老头子是个太监,慈禧老佛爷驾崩以后,从宫里跑出来的,因为这老太监没那本事,这大姑娘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再后来,那老太监不见了,那宅子就开始闹鬼了。
老人说到这儿,旁边的村民就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说这老太监可能就是当年慈禧老佛爷身边的大红人李莲英,要不然那老宅子为啥叫“李府”呢。
在这里我必须说一下,为了我奶奶这段经历,我专门网上搜索了一下李莲英,时间、年份、年龄,基本上都能对上号儿,但是河湾儿村这个“李府”的老太监,应该不可能是李莲英,李莲英不可能跑这么远,从京城跑来河南定居。不过,慈禧死后,是有不少人想杀李莲英,李莲英也确实想找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躲起来。
河湾儿村“李府”这个李太监到底是谁,谁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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