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割麦帮不上忙,他就跑去推出来了打谷机,现场脱粒。
但是很快又有村人好声好气得把他搬开来了。
他们口口声声说想要试一试这打谷机,实则是嫌弃他笨手笨脚的,谷粒经常被打的飞起来,全便宜了来偷食的雀鸟。
最后别人在他的田里面忙的手忙脚乱,夏安然却被推到一边和庞统一起一人抱了只兔子排排坐。
……这不是我的田吗?
你们不觉得这样有些不合适吗?
夏安然撸了会兔子,想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干脆起身去后厨吩咐厨师准备些饭食,等等收完了地就请大家吃些便餐。
不过三块田,也就三四小亩(约1。6亩)地的,对于熟手来说小半天就能收完了。
之后脱粒的时候大家也纷纷围观了,还有人特地取了秤过来,就给麦子过磅。
出来的数据并不差,甚至在所有人预料之外的好。
三小亩地,产了将近五石左右,在这个亩产三石的时代已经算不错,更何况这是一个完全外行人在侍弄田地。
更何况这是冬麦,在现在的人眼里看来冬麦不减产已经很好了,增产基本是不可能,因为成皋并没有种植麦子的习惯,所以大家其实也不知道麦子正常的亩产是多少。
但是如果是这个数字的话,几乎和粟米的产出是齐平的。
现场的人有些心动,倘若冬麦在四月可以收获,那么下半年就有整整半年的时间可以再种一茬。只是目前因为还不确定这个数值是一个最高值还是最低值,还需要多做实验。
虽然这个数字在夏安然看来还是不满意的,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后代的麦子产量除了土地因素,还因为无数次的杂交、择优、育种后选出的麦子。
有关这点夏安然倒是知道一些的。
当时杂交水稻在推广的时候他曾经看到过介绍,水稻杂交是A品种的雄蕊和B品种的雌蕊授粉结子,产出的稻谷再种植,淘汰掉长势不佳的品种,选择状态表现良好的稻谷授粉种植,一代代的筛选出性状稳定、高产、或是抗病的品种。
而小麦走的是另一条路子。
之前便已经说过小麦是外来物种,小麦的祖籍应该是在中东地区,和现在的一粒粒鼓鼓囊囊的麦穗不同,最早的小麦只有一粒,后来在变迁中遇到了一种牧草,二者恰巧花期接近,又遇到了同一只授粉植物,便因为发生了一次天然的远缘杂交,产量翻倍,变成了二粒小麦。
二粒小麦在当地住下,和牧草互相影响,渐渐地麦穗变得越来越多。
也就是说,小麦纯天然便是杂交品种。
而这一技术后来被用到了小麦的抗病性上,夏安然在种下小麦之前花费了很多功夫来预防小麦的疾病,他也的确很幸运的在小麦的生长过程中并未遇到大规模的细菌病。但是新中国遇到过许多次小麦大规模的细菌病爆发。
正是一位叫做李振声的科学家攻克了名为“小麦癌症”的条锈病,他花了二十多年培育出的新品种成为了现代小麦的母本。之后的小麦杂交和培育有许多都用了这份母本。
他是以农学家身份拿到最高科学技术奖的科研工作者,另一位正是袁隆平。
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个叫做李登海的农民发明家,自他手中培育出了杂交玉米。
而正是这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出现的三位农学家,华夏才能有如天佑般平稳顺利得发展,摆脱了进口粮食这一桎梏。
他们共享南袁北李的称号,堪称国士无双。
1995年的时候,一个叫做莱布斯·布朗的作家以日韩农业发展为模板,参考50年代至95年中国的农业发展数据,写成书声称,中国在2030年的时候会遇到产能不足需要世界支援粮食的窘境。
而十年以后,李振声院士在博鳌论坛用铁一样的数据反击了这一说法。
中国人可以用自己的土地养活自己的人民。
那时候夏安然正是看到了这篇报道。
扬眉吐气之余才开始对农业产生了兴趣,只是后来阴错阳差之间,他并没能深入这个领域学习。
他蹲在田边,捡起了一根掉落的麦穗,捏了捏谈不上饱满的谷粒。
心中多少有些唏嘘,种田之路还很遥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