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纯沉默着和他对视了一会。
夏安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公兔子头上被用草绳给绑了起来,彻底封住了它的嘴,上头还颇有童心得被打了一个结,兰花结。也有两个耳朵的那种。
夏安然默默看了一眼唯一有可能做这事的人,曹纯本人此刻正扛着兵器在院子里面舞的呼呼生风,好像和他没有关系似得。
……行吧,那我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他也查看了一下兔子的伤口,目前看来,血是止住了的,创口状况也还不错,里面看不见,但是表面看来只是有一些红肿,没有起脓,兔子的体温也正常,没有发烧的症状,虽然看起来气坏了,但是……精神还是很好的。
开母兔子创口时候比较艰难,毕竟这只兔子没有被绑住,他往兔子嘴里塞了一小截胡瓜当做零食,兔子在野外很少能吃到这类食物,当下都安静得咔擦咔擦啃了起来,黑眼睛看着夏安然,虽然还是警惕,但是也没有多挣扎。
石灰不比猪油透明,他一时看不到创口,如果拨开恐怕会扯开血肉,这个夏安然没有经验,他准备去问问医匠该如何处理。
但是他凑近了闻闻,并没有闻到肉体腐烂后的味道,那就应该状况还不错?
收起长戟的曹纯看了过来,夏安然指了指一旁的托盘上刚摘下来的新鲜胡瓜,对方毫不犹豫的拿下来,凑过来看兔子,“怎么样?”
“还不清楚,吾不懂医。”夏安然皱眉,面上带着苦恼神色,曹纯于是安慰他“没发热,能食,问题不大。”
对于动物来说,只要能吃下东西,的确问题就不大。
两人看向了兔子,母兔子被强硬的压在地上也不挣扎,三瓣嘴嚼着胡瓜,三两口就吃进了肚子,公兔子两个黑黝黝的豆豆眼盯着两个吃胡瓜的人看,可幽怨。
夏安然犹豫了一下,给公兔子松开了绑住它嘴的绳子。
“叽叽叽!!”
公兔立刻发出了尖利的叫声,一边叫一边看着水灵灵的胡瓜,意思可以说是非常的明显了,而且它盯着的是曹纯手上的胡瓜。
曹纯默了一下,折下来一截,想了想又折了一截,大的那段塞进自己嘴里,小的塞到兔子脸上。
兔子沉默得看了眼胡瓜,就着这么一个有些艰难的动作啃了起来。
两人两兔一大清早就站在一起咔擦咔擦得吃起了瓜。
吃完了瓜,用罢早膳,曹纯就要走了,他此次虽自陈留过时给吕伯奢送了信,但实际目的地是洛阳。
曹纯搭着访友的名头在洛阳城里转了一圈,既是为了探听了些消息,也为看一下洛阳城防和驻军布置。
情况并不甚妙,伐董的名声渐渐打响,随着越来越多势力的加入,人数渐渐集结。董卓显然也对此极为关注,他已经调动了他手下的西凉军进驻洛阳城,西凉军洗劫了洛阳富户和百姓,粮草辎重均足,他们又以骑兵为主,起兵战步兵先天便有优势,人数也占上风,其下武将众多,虽都助纣为虐,但个个都是英才。
单靠联军现在拉起的部队很难打。但是这是意料之中的情况,所以曹纯并不着急,他在被洛阳发现前全身而退至成皋,便应约来见夏安然了。
夏安然送他至车马处,便被曹纯制止示意不必再送,他托曹纯带了个箱子和那根可以预兆天气的竹竿回去,还有一封亲笔书信,然后又给他准备了几日的干粮。
此次一别,再见恐怕就是起兵之日了,曹操既然发出檄文,很快伐董联军就要成立,董卓这边也不会放松,定会封锁几大要道,他叹了一口气“在下怕是不能告知子和止血药哪个更好了。”
正牵马的曹纯愣了愣,回头看向有些失落的夏安然,笑道“夏弟无需担心。”
“在下会想办法的。”
夏安然一愣,还想多问,就忽见面前多了一个马头。
曹纯的马堪称神骏,它几乎要和夏安然等高,突然凑近之下,他的视野里登时充斥着一整个马脸,这马长的挺好看,眼睛又大又水灵,乌溜溜,睫毛又长,还卷,突然靠近又是不带攻击性,夏安然便顺势摸了摸马头,马见他喜欢自己也挺开心,大嘴一张就嚼住了夏安然的袖摆拉扯,它力气大,一扯之下夏安然差点被拉个趔趄,幸好被曹纯扶住。
曹纯斥了一下爱马,马委委屈屈张开了嘴,又用脑袋来蹭夏安然,第一次被动物如此热情对待的夏安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敷衍着摸了几把马脑袋,马被撸得舒服,还想要,然后夏安然就看曹纯硬是把马给拉走了。
拉走了,一匹三四百斤的马,被他硬是从原地拉走了。
夏安然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双手抱拳,很有三国风的说了一句“子和真乃英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