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日暮将尽之时,才出了玉明园往宫外走去。
薛龄原本打算到弘文馆同贺兰亭继续商议丰罗译馆之事,见天色已晚,只好先同萧礼一道坐马车回东宫。一路上,薛龄吃了一些车驾中早已准备好的樱桃酥等糕点,想起方才在玉明园中的对话,终于开口问道:“殿下说丰罗人对佛教所知不多?可我看丰罗书籍多与佛法有关,
内容还都很是高深难懂啊。”
她特意不去想刚才那段令自己脸红心跳的部分。
“龄儿有所不知。”萧礼说起这个,知道这于薛龄来讲关系重大,再也不都他,完全地认真起来。
“丰罗之国人人熟知的佛法与我朝略有不同,过几日的佛诞所指的是菩提达摩之诞辰。这达摩祖师我朝人人熟悉,但在丰罗佛法文化中并不是经常提及的。”
“原来如此。”薛龄缓缓点头,他俊美的侧脸近在咫尺,让人眼神忍不住朝他脸上飘啊飘。
人们常说“术业有专攻”,因此薛龄从不为自己对什么领域生疏而感到有愧,如今见萧礼学问广博、气度高华地样子,她也在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今后要广增见闻才行。萧礼并不知道面前女子的心思,只是将自己所知一一与她说了:“佛诞那日,按照宫中往常的规矩,众人会在兴教寺将菩提达摩所授《楞伽经》齐齐诵读一遍,然后静默祈
愿祝祷。之后再一同用过寺中的素斋,方可回宫。”
薛龄听着,觉得这与寻常人家庆贺佛诞的礼仪相近,稍稍放松了一些。萧礼饮了一口茶,继续道:“通常这《楞伽经》的经文是由皇后准备,到时统一送往兴教寺由高僧加持。等佛诞之日,众人到齐之后,会有僧侣一一分了,再带着大家一起
诵读。”
他如此了解,不过是替她多留意了一番,想着这几日薛龄准备的时候能省心一些。
“你是说,如今我需要同皇后娘娘一起准备,方才全了礼节?”薛龄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母后自上次病愈后,一直没什么精神,又不肯将此事交托给其他人。我猜过几日,便会下诏请龄儿前去相助了。”萧礼笑看着身侧的女子,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中包裹
着。
第二日,薛龄便忍不住要称赞萧礼一句——算无遗策!
向来和善有加地皇后娘娘,知晓薛龄身兼主簿之职,从不无缘无故地召见,如今却差遣身边的大宫女亲自到鸿胪寺请她入宫。
“儿臣拜见母后。”
薛龄因昨日萧礼的一番话,已经猜到皇后娘娘的用意,因此面见之前早早换上了太子妃的钗环衣裙。
“好孩子,快过来坐下。”皇后娘娘亲自剥开了一个橘子递到薛龄面前。
薛龄乖巧地接下,尝了一瓣直夸香甜,于是两个人便热络地攀谈起来。
待两盏茶的时间方过,宫婢将皇后的汤药端了上来。薛龄贴心地服侍她喝下,心中知晓,这正题要来了——
“三日后便是佛诞,这也算是我朝的一个重大节庆。”
薛龄点头,将一颗糖渍梅子送到皇后面前,打算让她驱驱药味。
皇后却摆摆手,说:“这药味味早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