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派人到避难所去,找女学生。去参加。。。。。。去参加庆功会。只要有女学生去,就给粮食。”
说到这,老人闭上了眼睛。
“我父亲死之前,清醒了一段时间。他把我托付给了亭青,让我们当着他的面拜了天地和泰山。可是那个时候的亭青死里逃生,伤还没好,天天吃不饱饭,连自己都没办法照顾,又怎么能照顾得了我?”
“我父亲死后,亭青就跟我一起把他葬在了文学院的楼后。许是动了太多力气,第二天亭青就病倒不起。我急,我怕,全天下现在我就剩下这么个认识的人了啊。我去求那些外国人救他,他们没有药,只给了我一个馒头。那天晚上,日本人又来。要避难所出二十个女学生,说只要给了女学生,就给难民发足额的药和吃食。。。。。。”
老人没有接着说下去。
但是赵瑾芝已经猜到了。
“所以,你去了是么?”
目光中闪动着,赵瑾芝蠕动着嘴唇问到。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那天亭青打着摆子,将他娘留下的镯子送给了我。说他要是死了,就叫我用那个镯子换半个馒头。他要是挺过去不死,那镯子就算是他的聘礼。那镯子,后来叫我不小心打碎喽。”
仿佛镯子碎了才是天塌般的大事情,老人就开始哭。
赵瑾芝也跟着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老人才拉住了她的手。
“囡囡,阿嬷知道自己太麻烦喽。”
赵阿妹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扭曲着,痛苦的纠缠着,颤抖着。
“我说不出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说不出来,可我真的就是说不出呀!”
“阿嬷!你别激动。”
眼看着赵阿妹痛苦的用脑袋撞着木桶,赵瑾芝一把拦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那就不说,没有人逼你。你不想说,我们就再也不问!好不好?”
老人使劲儿的摇着头,从赵瑾芝的怀中挣扎了出来。
下一刻,她爆发出了似乎一辈子没用出来的力量,双手攀住了木桶的边缘。
随着一阵水花的响动,她埋藏在水中的身子,就那么暴露在了空气之中,暴露在了摄像机之前。
那具污垢已经剥落,被水泡白了的躯体,也暴露在了赵瑾芝的面前。
赵瑾芝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具怎样的躯体?
即便是过去了八十年,那些涂鸦和印刻在身体上的“弹幕”仍然鲜活着。
狰狞而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