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驰乐想起刚见面时闭着眼坐在书店里听收音机的何老头儿,有些明白季春来感叹的原因。
像何遇安这样的人,只有在投身于自己曾经决意要付出一生心血的事业上时才会显露出真正的自己,硬生生要将自己从那里面抽离,看起来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郑驰乐说:“我们这就开始准备吧。”
关靖泽说:“我也来帮忙。”
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吴弃疾点头同意了。
叶曦明从进来时就没机会说半句话。
在车站广播室听到郑驰乐用德语和那对夫妇交流时他已经备受震动了,只是当时他没听懂郑驰乐说的那番话,只能从郑驰乐和那对夫妇的神色里判断出正是郑驰乐那段话让对方回心转意。
那时候他只觉得郑驰乐厉害,听得懂德语也就算了,居然还能流利地交流!
刚刚安静地听着郑驰乐几人的对话,特别是吴弃疾说的那番话,叶曦明受到的冲击是实实在在的。
遇到疫情一般人都是躲得远远地,更何况还是什么霍乱——听起来像瘟疫一样的东西!
可吴弃疾怎么说来着,要到华中去,要到疫情最严重的地方去!
叶曦明从小见多了大伯父和三伯父对二伯父的忌惮和算计,看多了一家子人因为各种问题尔虞我诈斗个不停,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在那样的家庭里,像吴弃疾这种人是绝对找不着的!
听吴弃疾的说法,好像是要让郑驰乐一起写临时方案,其他人也没提出异议,显然是很认同郑驰乐做件事的能力。
叶曦明第一次觉得很急迫——急迫地想要做些什么、学点什么。
哪怕做得不好、哪怕学得不快,他也想马上行动起来。
叶曦明不想被遗忘,主动说:“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郑驰乐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叶曦明,连忙说道:“对不起啊,刚刚顾着商量,把你给忘了。”
叶曦明说:“正事要紧!我能做点什么吗?”
郑驰乐想了想,挑了些不太难办的事项让叶曦明去忙活。
郑驰乐、关靖泽和吴弃疾合作之下,临时方案很快就出来了。
与会人在听到华中疫情的同时也收到了一份新的邀请函,它相当特殊,帮忙将邀请函送上门的学生都要等受邀方确认是要收下还是退回后才回办事处备报。
第二天清晨,接受邀请的人数确定下来了,这一届交流会来了五百多人,有二分之一的人愿意赶赴华中省。
吴弃疾和郑驰乐都有很多次带队出省援助的经验,交通和食宿方面的打点完全不是问题,当天清晨就出发了。
由于叶曦明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郑驰乐将他留在了淮昌大学,托潘小海他们帮忙招待。
叶曦明知道事情轻重,也没有非要跟着,反而静下心来仔细地等待这一场被分成两半的交流会揭开序幕。
这时候原本想要去拜访郑驰乐和吴弃疾的柯汉兴夫妇也从乘风机械厂那边得到了消息。
柯汉兴问妻子:“这一次回来,你还觉得失望吗?”
他妻子说:“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柯汉兴说:“我也想不到,走,我们去淮昌大学那边看一看。虽然吴弃疾走了,他师父却还在啊!我们去拜访一下,说不定能听到新消息。”
他妻子点点头,替孩子换好衣服跟着柯汉兴出了门。
而这一次关靖泽居然没有去送行。
他为了跟郑驰乐、吴弃疾一起赶出临时方案已经攒下一堆事务,郑驰乐不想他来回赶,直接让他回去后就别来了。
关靖泽回到党校后迅速投入到工作里面,等他处理完大半积累下来的事情后站到窗边看着党校外往远处蜿蜒的道路,心里默念着这么一句话:一路平安,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