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也考上了,只不过是第二名。
他永远都记得看到第一名的名字时的那种感觉。
如鲠在喉,噎不下,吐不出,连哭都想不起该怎么哭。
那时候他就盯上了关靖泽,关靖泽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关靖泽参加什么比赛他就参加什么比赛。
他们之间的胜负始终五五分,他赢过很多次,也输过很多次,相同的是偶尔看见郑彤出现在家长席位,郑彤都是为关靖泽而去的。
从这一点来看,从头到尾他都输得惨烈,一点赢面都没有。
即使重活一世、即使想通想透,很多话他依然没能当着郑彤的面问清楚,或者说即使他想问清楚,该问的也不是现在的郑彤。
因为这一回他们之间并没有走到那一步。
他想要质问或者想要指责,都找不到真正应该质问、应该指责的对象。
所以郑驰乐理解叶沐英的心情。
面对自己最重要的人——面对自己最爱的人,大概连半点责怪都不忍心加诸于对方身上。不能怨不能恨,只能一个人把伤心都藏在心底,任由伤口在心底最深处安静地溃烂。
郑驰乐说:“那我今晚就去你家住了。”他笑眯眯,“我先给你透个底,这会儿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不仅白住不给钱,你还得给我管饭啊!”
叶沐英也笑了:“这有什么问题,你要想住的话,给你住一辈子都成。”
郑驰乐高兴地说:“够义气!”
叶沐英带着郑驰乐去吃完饭,就领着郑驰乐回家。
因为跟叶沐英很熟稔,郑驰乐在叶沐英家里相当自在。他洗了澡后就跟叶沐英借电话:“沐英,我用用你的电话,没问题吧?”
叶沐英当然不会拒绝。
他还体贴地把空间让给郑驰乐,没在一边旁听郑驰乐的私人对话。
郑驰乐的电话是打给关靖泽的。
郑驰乐上火车那天关靖泽刚好被市里找去了,恰恰就错过了最后一面,他知道关靖泽心里肯定非常郁闷。
郑驰乐先问关靖泽那边的情况,等关靖泽说完了项目进展他才交待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分隔两地,关靖泽反倒没再处处计较了,听说郑驰乐要在叶沐英家住一晚也很平静。他说道:“沐英还不错,他跟梁哥交情很好,你跟他多往来一下也不错。不过你调动的事叶家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态度,你要不要跟沐英打听打听?”
郑驰乐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打听的,叶家是什么态度跟我又没多大关系,你这么上心难道还怕叶家那边觉得你关家欺负了我不成?”
关靖泽没有遮掩自己家做的事:“确实是你被欺负了。”
郑驰乐喊:“关靖泽。”
关靖泽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讲,顿时认真地抓好话筒:“什么?”
郑驰乐顿了顿,说道:“从开始到现在,我们都没有真正分出个输赢来,在怀庆那边我们一起合作,我心里也挺高兴,觉得就那样也挺好,我们就那么黏黏糊糊地走下去,等老到退休了,不用操心其他事了,就哈哈大笑地告诉所有人我们在一起一辈子了。到那时肯定有人吃惊也有人跳脚,有人怒骂也有人祝福,我想想都觉得挺乐的。”
关靖泽跟着郑驰乐那么一想象,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就那么黏黏糊糊地糊弄其他人大半辈子,等老得不用忙了就真正地携手,出门散散步或者坐在门前里晒晒太阳,想想都觉得相当美好。
他说:“这个主意不错。”
郑驰乐却说:“可你不知道,其实我挺不甘心的。”
关靖泽一愣。
郑驰乐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大概算是找着了不甘心的根源——我始终还是想赢你一回。你二伯说得对,就算关家没有那么做,我也在考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好,我都不愿意落在你后面——所以我离开怀庆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至少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你说一句话了。”
关靖泽问:“什么话?”
郑驰乐说:“让我们比比谁走在前面。”
关靖泽说:“就算走到了前面不也有机会赶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