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记不太清了。”
靳承寒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他不遗余力将自己所有的记忆翻了个遍,可是除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模糊片段,再没有其他更多。
他的大脑告诉他,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跟林之夏相知相识。
然而,他自己切切实实的记忆,却只能追溯到美国的时候。
他记得林之夏帮他挡了一刀。
他记得自己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左眼眼底那一颗泪痣。
靳承寒用尽力气也委实想不起来,太阳穴倒跟着一跳一跳开始发疼,他抬手困顿地捏了捏眉心:“大约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
“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沈言渺还不等他说完就温声打断,她动作轻柔地缓缓抚过他眉心,竭力敛去眼底的心疼和无力:“我就是随便问问,不一定非要个什么答案。”
更何况,那答案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哪怕是再出色的心理医生,再精湛的催眠疗法,也不可能一丝不苟地将所有细枝末节强加在被催眠者身上。
靳承寒却对她这样含糊潦草的宽容,表示有些疑惑:“沈言渺,你不觉得你今天很不沈言渺吗?”
毕竟,不撞南墙不回头,才是她的行事态度。
“怎么,是不是被我的善解人意感动到了?”
沈言渺沾沾自得地扬唇轻笑,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映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
那狡黠灵动的眉眼,跟他六年前第一次在老头子寿宴上,见到这只小狐狸时,如出一辙。
靳承寒不知不觉就看恍了神,等他正如梦初醒地想要说些什么时,就听见沈言渺格外郑重其实的声音。
她很是同情地抬手在他发顶拍了拍,兀自轻叹:“听说长大后太睿智能干的人,小时候大多都不怎么聪明,我要是穷追不舍地继续问,那不就强人所难了吗?”
她话落,腰间霍然一沉。
靳承寒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揽进自己怀里,他眼眸微眯直直盯着她蔷薇色的唇,颇是危险地缓缓向她逼近:“沈言渺,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宏大量了些,才让你这么肆无忌惮。”
“不是,靳总,我错了。”
沈言渺知道大事不妙立时就讨好地认了怂,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是多么目光长远的人啊,像眼前亏这种东西,谁爱吃就让谁吃去。
靳承寒几乎被她气笑,抬手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沈言渺,你现在倒是的确比从前聪明了些。”
不再傻里傻气地隐忍退让。
她会哭,会笑,会闹,会任性,这才让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被她爱着,而不是被她冷漠疏离地束之高阁。
“学海无涯苦作舟,都是靳总教得好。”
沈言渺索性将阿谀奉承贯彻到底,她说得那么虔诚,那么认真,甚至还煞有其事地为他鼓掌。
“扑哧——”
从来都默默无闻的司机先生,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靳承寒无可挑剔的俊颜上刹那间就覆上一层阴霾,就是这个司机,先是跟沈言渺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歪理,现在又不长眼地自己撞了上来。
“就有那么好笑?!”
靳承寒咬牙切齿地逼出声音,恨不得在那司机后脑瞪出个窟窿来。
“对不起靳总!”
司机先生也是个极其明智的人,知道恼羞成怒的狮子不能惹,赶紧战战兢兢地道歉:“属下知错,还请责罚。”
靳承寒面色不善地冷哼一声,他薄唇轻启,正要说些什么,就被沈言渺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打断。
该不会又是什么妖魔鬼怪要跟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