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夔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后,这才抬头,看着鹤语承诺道:“臣定然不让匈奴踏过我大邺的一寸领土,绝不让殿下的小私库少一个铜板。”
前一句分明正义凛然,大气得很,可是后一句,谢夔还是没忍住,弯了弯唇角,霎时间,笑意盈室。
鹤语自己在说不允许没银子时,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如今,被谢夔这么一讲出来,她顿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谢夔!”反应过来后,鹤语意识到自己又被眼前这人调侃了。她就知道,当谢夔这王八蛋口中一句一声“殿下”时,准没什么好事。
可是那时候,谢夔已经大笑着跑开。
年轻的男人站在了院中,看着还坐在桌前的鹤语时,忽然间露出灿烂笑容,不加掩饰,恣意而嚣张,露出来的那一排大白牙,好似削减了他如今从沙场上沉淀下来的凌厉和凶悍。阳光之下,那股英气和少年气并存,耀眼得有些令人挪不开眼。
“晚上等我回来。”谢夔留下这句话后,才离开院中。
坐在桌前的鹤语,等到耳边传来自家婢女善意的打趣时,这才回过神来。
“没规矩。”她轻哼一声,“没个正形。”她冲着空气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任由是身边的人怎么听,都能听出来这话里鹤语掩饰不住的笑意。
珍珠:“可是殿下刚才看着驸马的样子,眼睛里都有光呢。”
那模样,哪怕当年在上京时,她家殿下见到那位陆公子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胡说。”鹤语朝着自家婢女看了眼,嗔道:“你看错了。”
她绝不承认,自己刚才在看见那般风姿的谢夔时,的确是感到了一阵心动。
“四时可爱唯春日,一事能狂便少年。”
那如今,她不就是在令人喜爱的春日里,见到了恣意又意气风发的谢夔?
鹤语收回飘远的思绪,目光落在院子里的这一群武婢身上。除了会跟在自己身边的青船之外,她将剩余的武婢分成了三队。
一队人放在前厅的坐席间,负责平日里婢女上菜、斟酒的活计。一队人放在庭院四周,既是扮做侍女原地待命,也是为了监视前院可能出现的意外。
最后一队人,则是被鹤语安排在了门口,负责接待各个部落种族的贵客们。同时,也是配合着扮做小厮的谢夔身边的亲卫,守住门口。
等到三日后的春日宴,那些不该出现在宴会上的人,她要这些人,一个都走不了。关门,便是要打狗的。
安排好了眼前这一群武婢在宴会上的去处后,鹤语示意她们今日就在府上开始适应。然后将玛瑙派出去,指点规矩。
春日午后的阳光,总是晒得人昏昏欲睡。
鹤语伸手掩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刚走到撷秀楼时,鹤语又顿了顿脚,看着紧邻着撷秀楼的园子,那处有嶙峋怪石,还有各式各样的一排月桂,并着银杏。
这地方秋日能赏景,现在这时节看起来却要单调很多。
“听闻沙洲的葡萄不错。”鹤语一边朝撷秀楼走去,一边说。
珍珠很快领会到她的意思,“殿下想要在院子里栽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