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语目光四下里一扫,瞧见琉璃几上温着的燕窝盏,若无其事走近了,袖底一滑,就落了样东西进去。
小双儿看见嘉语盯上燕窝盏,一阵心慌,她虽然不清楚嘉语确切的身份,也知道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忙爬到小顺子身边,求道:“小顺子你好歹说句话呀……咱们姑娘,能稀罕一只素银镯子?”
小顺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小顺子有样好处,不明白就不开口。
就听得嘉语笑了一声:“吃起燕窝来了,还真是个姑娘!”慢悠悠擎了盏,在小玉儿面前一晃。小玉儿还在极度的羞恼中,没回过神。嘉语厉声道:“这也是你能吃的东西?你给我好好看看!”
她背对着众人,就只有小玉儿能看到她擎着的燕窝盏。
小玉儿被她一喝,才往盏中瞧去。原本就煞白的面孔越发白得可怕,连花瓣一样的唇都褪去了颜色。小双儿犹自嘟囔:“怎么就不能吃了,是陛下特特儿赏我家姑娘的……怎么就不能吃了?”
嘉语手一松,“啪!”玉盏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燕窝溅了小玉儿一身。
“搜到了吗?”嘉语又扬声问。
锦葵略一屈膝:“回姑娘的话,没有。”
“那就带她回玉琼苑去审问!”
元十六郎:……
这一手真是简单粗暴。
锦葵犹豫了一下,嘉语也不难为她,亲自上去,拉起小玉儿:“这是式乾殿,我看皇帝哥哥的面子,也不能在这里审你——跟我回去!”
小玉儿被她这一拽,踉跄几步。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三娘子也知道这是式乾殿不是始平王府啊!”
这话刻薄。众人目光齐刷刷往门口去,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戎装男子,小顺子率先喊道:“刘将军!”
其实式乾殿里倒不是没人,只是小玉儿位份不高,却是得宠,又把持着皇帝不让余人近身,眼红的不知道多少,小顺子这个皇帝跟前的红人且按兵不动,自然看热闹的多,通风报信的少。所以这位刘将军才姗姗来迟。
嘉语估摸着猜是式乾殿里的侍卫统领,口中不乐意地道:“就算是式乾殿的奴婢,那也就是个奴婢,我还处置不了了?”
“三娘子这话不敢苟同,就算是个奴婢,那也是式乾殿的奴婢,只能由式乾殿的主子发落,”刘将军硬邦邦地道:“陛下爱重,许我守卫式乾殿之责,她既然是我式乾殿的人,也就在我的守卫范围之内,始平王再威风,也不能威风到我式乾殿来,三娘子要带人——恕我不能遂三娘子的意。”
所以不仅她,连她身边的人,譬如薄荷这个丫头,也可以一直娇憨下去。
不用心。
嘉语忍不住摇头,如果这一世,薄荷还这样不用心……就不能留她了。
薄荷见嘉语这样打量她,又不说话,多少有些害怕,唧唧咕咕问:“姑娘?”
“嗯?”
嘉语应声,薄荷多少松了口气:“姑娘叫我想,我就想,不过……多半是想不出来的。”
嘉语阴阴笑一声:“想不出来,就代我在这佛堂里抄上三个月佛经。”
“姑娘!”
“喊一声再加一个月。”嘉语板着脸道,“我给你三次机会,多过三次就不用再想了,老老实实抄经。还有,最迟到明儿下午,就能知道是谁拦着母亲了,所以,务必在这之前给我答案。”
薄荷:……
薄荷是真什么都不敢说了,想着三个月清汤寡水,愁得小脸发白。
喜嬷嬷回了畅和堂,将佛堂中情形一五一十学给王妃听。王妃听完始末,淡淡地说:“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喜嬷嬷哭丧着脸道:“奴婢办事不力,请王妃责罚。”
“罚你做什么。”王妃轻描淡写地说,“你有什么办事不力,我叫你送东西,你送了,不收,是她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