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
“九姐、九姐你醒醒!”
八娘和十娘都看得清楚,九娘颈后一抹鲜红,分明是血!血都滴到衣上了!八娘生平哪里见过这样的诡异,又是惊又是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惶惶然抬头,却见一个蛇头,晃晃悠悠到眼前来。
八娘这时候只恨昏厥过去的不是自己。
“……只是条蛇。”不知道过了多久,十娘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
“……蛇血凉,所以九姐以为是雨。”十娘继续说,“如果是人血,该是热的。”
八娘哭都哭不出来。
“……我和八姐怕是抬不起九姐,八姐你守这儿,我去喊人。”十娘说。
八娘腿软,别说去喊人,就是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勉强对堂妹点点头。
她头顶上却有个人暗自叹了口气。
这样狡黠的小娘子他也是头一次见,她的冷静在他意料之外,凉薄也在意料之外:她既然能够冷静地看待这条从天而降的蛇,就该猜到死蛇不会无缘无故落到她们头上。所以这树上,她们没看到的地方,必然有人。
这个藏在树上的人,如果要对她们姐妹示好,绝不会用一条死蛇。
然而她迅速稳住了六神无主的堂姐,自己跑了——当然她可以说她是去叫人,不过她应该不会不知道,留在这里才是最危险的。
元昭熙摇了摇头,亏她这两个姐姐对她掏心掏肺。他知道八娘绝不敢抬头,所以借着树枝的弹跳力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
这时候嘉语已经换好衣裳,梳洗过,上了妆,插戴好首饰。谷雨回来禀报说,没找到世子。
“没找到就没找到吧。”嘉语毫不在意。
“那一会儿王妃问起,姑娘怎么回答?”谷雨有些担心。
“问什么?”
“问世子哪儿去了呀。”
“我怎么知道,”嘉语笑嘻嘻地说,“哥哥又不是二郎,去哪儿都要人抱着,兴许是有羽林郎来找,他回宫里去了呢。”
谷雨:……
姑娘咱们说正经的,你能正经点吗?
自有比丘尼给嘉语主仆领路。始平王妃已经等候有一段时间了,见了嘉语,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看起来好多了。”
嘉语微笑回礼:“劳母亲挂念。”
“这是我家三娘,”始平王妃给屋中贵妇介绍,“三娘,这是李夫人。”
“李夫人好。”嘉语乖巧地问安。
李夫人起身要给她行礼,被王妃拦住:“今儿咱们这里只叙辈分,不论品秩。”——应该的,万一她做了昭熙的丈母娘,这个礼,嘉语哪里受得起。
嘉语却不知道这个,心里直犯嘀咕:王妃叫她来见人做什么?
李夫人却堆了满脸的笑,没口子夸赞,直夸得她天上有地下无,还从手腕上捋下一只赤金雕花镯子,说是见面礼。嘉语口中说着“长者赐不敢辞”,心里却直不住打鼓,不知道这两位什么意思。
正胡思乱想,李十娘匆匆从门外进来,说道:“九婶,九姐昏倒了!”
“什么!”李夫人惊得站起,满面惶然。
嘉语回疏影园的时候昭熙已经在房里,看来等了不少时候,姜娘、惊蛰几个服侍得倒还周到,并没有不耐烦。
嘉语羞他:“我道哥哥是特意来看我,却原来——”
昭熙辩解道:“明明就是特意来看你,顺便……相看。”说到“相看”两个字,没忍住脸红。又问:“几个小娘子怎么样了?”
嘉语:……
“那死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