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内应呢?为何还不开门?”
王肃见着自己的人一波波冲上,又被箭雨、乱枪刺下,倒在郡守府门墙之前,脸上就是大急。
“李震早有准备,先是杀了我们的几个暗子,震慑诸人……又打乱排班,互相监督,一时攻之不下!”
旁边一名青衫文士,似是谋主的人,就说着。
“等不得了……”
王肃抬起头,看着天色。
刚才一阵暴雨,这时雨过天晴,阳光洒落,他心里却是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去调攻城器械来!传命下去,谁能攻破此府,立即赏银千两!”
底下私兵,立即大胜应和,士气一震,纷纷冲上。
而王肃看着,却是又将文士叫到身前:“你下去准备火油等物,实在不行,便一把火将这里烧了!”
“什么?”
这谋主倒退两步,惊骇无比,不说这郡守府内的户籍、田亩文书都对统治极为重要,就是活活烧死一郡太守,这也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吧?
便是节度使桀骜,诸侯崛起,也不过驱逐原本官吏,最多赐下白绫毒酒,谓之‘不以刀斧加身,不见血死’。
但现在,将郡守与太守府一起烧成灰烬?
“这实在太过……恐怕仕林舆论上……”谋主就迟疑说着。
“实在等不得了……”
王肃眼中似有着血丝,抓着文士的胳膊,“立即去办!”
这杀气与冷色,令文士心里一惊,知道再有忤逆,当即就有杀身之祸,只能答道:“是!”
正想下去,一名家将飞奔而来,在王肃前跪下:“家主……大事不好,片刻之前传来消息,龙门大会事败……同时,家族宗庙里面,几个神主牌位也是……倒了……”
这惊天消息,令王肃一阵头晕目眩:“那……王昱,吾儿在哪里?”
“不知下落……”
家将还未说完,另外一骑却是快马而来,匆忙在王肃面前禀告道:“郡兵大变……我们的人都被杀了,现在正在肃清,即将出营,指挥使是刑巨,李裕也在身边……”
噗!
王肃听着,一张口,想说些什么,鲜血却是直喷而出。
若说听到前面消息,他还有着破釜沉舟,直接攻下郡守府打算的话,现在却是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家主……若等到刑巨弹压完了郡兵赶来,立即便是大祸临头啊!”
文士听了大惊,连忙道:“当此之际,还是速速远走为上!”
“李裕小儿,老夫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王肃指天大骂,面目狰狞。
郡望之家,怎么是说搬就搬的,不说族人与收藏的金银,最根本的田产,却是完全无法迁走。
若无这个根基,纵然将族人尽数迁移了,家业也只会渐渐衰败下去。
“不!我家有着城隍守护,阴德绵长,又有大计……考虑周全,百年谋划,为何至于如此田地?”
王肃咬着牙,两行老泪却是直流而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走吧!”
文士却是急了。
“我不走!”
王肃到底非常人,悲愤过后,却是冷静下来。
“早在事前,为防万一,我家老母与几个幼子,还有一些宗族嫡系,都被秘密安置在城外,此时正好发出信号,通知他们速速离开,避祸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