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德里希虽有实力傍身,但势单力薄,没打算贸贸然出头。
那日,他在审讯室外偷听许久,直到孟鸳都有心情索要报刊了,确定他安全无虞、身心无恙,才放心离开去见总统。
应总统之邀,两人坐在长桌两端,共进晚餐。
龙德里希沉默进食,表情寡淡的脸上没有丝毫焦色,更没有出言求情,让总统宽下心来,开始老生常谈说些寄予厚望的话,待到一餐结束,体贴表示派警卫送少年回去。
少年坐在椅上纹丝不动。
总统还当少年要与他再聊会儿,愉悦坐下,又说了些勉励人的话,一不留神,夜色渐深。
正说到兴头,少年突然抬眼瞥了眼窗外,冒出一句,“天色已晚。”
总统以为是告辞之意,忙止住话头,再次表明让人开车相送,然而少年低头看了下终端,道:
“宿舍区门禁时间已经过了。”
平平无奇的语调,总统还没觉察出什么。
“没事,我让人通知你们学校,可以通融……”话还未尽,少年抬头。
一双深邃蓝眸隔着长桌望来,莫名带了点迫人的感觉。
虽然那张脸依旧面无表情。
总统慢慢觉出点味来,“……那,要不今晚就宿在宫中?”
少年点头,缺乏表情的面上毫无波动,就像回不回都无关紧要般,只是一桩不值一提的小事。
总统只好压下心底的异样感。
直到第二日、第三日,少年都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赖在华尔夏宫,总统才渐渐回过味来,隐隐有所猜测。
只是在其他人求情与周旋时,少年每日照常起居,除了混迹在次人种侍从间打探情况,没有其他举动,总统也就暂时没管。
“踏踏”脚步声停在门外。
警卫开门,露出黑与金棕斑驳的脸。
高大少年顶着与前些时候一般无二的,面无表情颇为唬人的脸。但总统已明白,这是有备而来。
少年向总统行了礼,等警卫再次关上门,就直接开门见山道:“想必总统阁下已经猜出我的来意。”
“你说。”
“您囚禁戍越妻、子,不过是因为将军叛变使银回系陷入两难的局面,亟需向联邦表明立场。”
“你继续说。”
“听闻总统原本主张议和,可眼下虫族这样做,显然是不打算和平共处。在我看来,它们似乎是有意想拉其他星系下水,扩大战局。银回系这边向联邦表示的最有诚意的态度,是将功补过,而不是单单拿将军的家属做文章。”
“看来你最近打听到不少消息?没想到这帮子次人种侍从看着愚笨,知道的却不少呢。”
少年垂下头,“请您恕罪。”
总统没打算治他的罪,揉了揉一直仰着的脖子,示意对面座位。
少年没有坐下,反而单膝跪地,行了隆重的大礼。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道:“听闻虫族在巨木星卷土重来,我愿意奔赴前线,为总统阁下效劳!”
总统支着下巴,看着跪在脚下的少年,没有说话。
他虽然迟早要重用少年,但还没想过要这么早。
毕竟龙德里希还太过年少,有很大成长空间,他不想过早揠苗助长。可不提年纪,龙德里希的能力远胜旁人,不可多得。而巨木星那,五十万大军仅存五万,不说兵力凋零,军心大乱,戍越将军的事早晚纸包不住火,其他将军明哲保身,没人愿意去巨木星接下烂摊子,而那里却需要能镇住场的人主持大局,迎下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