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对话之际,有所察觉,各自放缓了去势,双双回过头来:“这位师兄……?”
无咎追到了近前,轻松笑道:“小弟来自黄龙谷,尚不知两位道兄如何称呼呀?”
他在两丈外停下脚步,冲着对方上下打量。那是两个古剑山的弟子,各自长衫面罩,看不清相貌与修为,应该与自己的遭遇相仿,好在同伴之间守望互助,这才免于被困的窘境。其口中所称的禁制,《古剑录》有载,以符阵与法力,展现禁绝限制之奇,称为禁制、或是禁法。
“黑龙谷王弼、陆志……”
“啊……我乃黄龙谷的何天成!我还以为两位来自红龙谷……”
“古剑山除了苍龙谷之外,只有黄龙谷、黑龙谷、青龙谷、赤龙谷、银龙谷与百剑峰,从未有过红龙谷。天成师兄莫非口误,又为何藏起了腰间的令牌……”
“嘿嘿,适才说笑而已。身处莫测,不得不多加小心!”
“嗯,人前不必提及名讳,以免节外生枝,你我不如也收起令牌?师兄,请……”
“不必见外,两位先请!”
双方寒暄了几句,结伴而行。一方仗着多了一人,少了顾忌;一方则是借机套话,顺便打听着古剑山的情形。
古剑山,乃火沙国最大的仙门,各谷、各峰之外,修为最高的便是两位长老与一位门主,均为人仙境界的高人。而门主叫作姜元子,为人敦厚,不问俗事,平常难见人影。所以仙门中真正当家主事的,乃申匕与权文重两位长老。
至于古剑山仙门的由来,据说与一把古剑有关。有人说那把古剑锋锐无匹,天下无敌;有人说古剑在手,改天换地;还有人说,那只是传言,更多的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其实古剑很平凡,等等,莫衷一是。个中详情,只怕不为寻常弟子所知晓。
估摸着又是半日过去,一道河流挡住了去路。
此时风雨渐收,天光依然黯淡不明。
无咎看了眼来处,随后跟着王弼、陆志两人继续往前。
之前连行了六日,都是枉费工夫。其实路就在前方,欲速则不达。此处的禁制倒也有趣,却又无不寓意。人到了困境的时候,又何妨换个方向,耽搁一下呢,说不定另有蹊径。
无咎正在四处张望,忽而觉着恶臭扑鼻。这才发觉数十丈宽的河中,竟然缓缓流淌着乌黑而又粘稠的东西,与其说是河流,倒不如说是泥浆更为贴切。而王弼与陆志浑然无事,他忙跟着催动灵力并屏息凝神。
如今体内的丹田气海运转不息,使得五脏六腑与四肢百骸自成天地,即便不用口鼻喘息,也不虞窒息的憋闷。而早在逃出灵霞山的时候,便有察觉,只因当时不懂,没做留意,若是回头想去,那一路的惊心动魄中,倒有颇多的玄机!
“此处便是龙箕滩,且溯流而上,寻机过河,便可穿越此界而抵达龙尾原。而河中的污泥含有剧毒,触碰不得。”
王弼在出声示意,陆志跟着招呼道:“何师兄,这边请!”
这两位古剑山的弟子,或许与同门来往甚少,恰见“何师兄”为人随和,便渐渐少了戒心。而无咎则是从善如流道:“嘿嘿,同行、同行……”
左岸往前,渐趋渐高。
三人循着岸边一路疾行,不知觉间便已到了二、三十里外。
行到此处,河流渐窄。再去不多远,曾经宽达数十丈的河流,只剩下四、五丈,稍加施展身形便可飞渡。浅而易见,此处便是穿越龙箕滩的最佳所在。
王弼与陆志却慢慢停了下来,回头示意:“何师兄……”
身为“何师兄”的无咎正在不慌不忙而行,并打量着四周的情景。
天光依旧是睁不开眼的模样,晦暗而又低沉。所在的山坡尽头,犹然黑漆漆的神秘莫测。风雨歇了,而阵阵的寒意却从远处涌来,并撕扯着、肆虐着这片泥泞之地。还有那河流中缓慢翻涌的乌黑泥浆,以及莫名的恶臭,直叫人无从忍耐而心生绝望。或许只有跨越飞奔而去,才能及早摆脱眼前的困境。
不过,前方河流窄处,竟然站着四位古剑山的弟子,或是灰袍、或是青衣,却均戴着金晶面罩,并收起身份令牌,各自相貌、修为不祥。
此时,那四人分别守在两岸,并由其中一位身着土色长袍的壮汉抛出类似渔网的东西。随着法力加持,渔网罩向河中,继而污泥翻涌,臭浪滔天。接着收网上岸,又凌空一抖,竟是抖落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灵石,在岸边晶光闪动。他上前拾起灵石,与三位同伴得意大笑:“哈哈!传说龙箕滩下藏有灵石,只须青丝网或可打捞一二。果不其然,你我此番收获颇丰!”
壮汉笑声未落,再又手腕抖动,一条尺余长的青色丝网倏然出手,瞬间化作一片青云在面前盘旋。他得意道:“这宝贝来之不易,且价值不菲……”
那四位弟子自顾说笑,旁若无人。
“烦请四位师兄让出道来,小弟先行谢过!”
王弼迟疑了下,拱手迎上前去。陆志跟着附和道:“我等不敢相扰,这便离去,呵呵……”
那四人中的为首的壮汉眼光一瞥,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不容置疑道:“想要打此经过,每人交出两块灵石。”他好像已等待多时,出声之际已是摩拳擦掌。他的几位同伴也是神色不善,一个个蠢蠢欲动。
王弼与陆志错愕道:“既为同门师兄弟……”
那人张口打断:“若非念在同门的情分上,绝非这么便宜。休得啰嗦,拿灵石来!”
无咎站在十余丈外没有挪步,默默打量着前方的情形。所幸没有遇见柳儿与她的师兄,省去了不少麻烦,而如今遇到的这四位,着实叫人意外。
仙门之中,还有拦路抢劫的?